养都养了,养死了多给他丢人。他想。
为了养大这个好像什么都不挑剔,但实则哪哪都精贵、一点没照顾好就会生病发烧的小家伙,短短时间他简直又衰老许多。
过去只用来握刀杀人的手被迫学会了煮饭换尿不湿,万分冷酷的“死神”在这小团子面前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偶尔气急败坏想着这么难养丢回水里算了,可小孩抱着自己手指咯咯一笑,鼻尖传来他身上清甜浓郁的奶香味,再铁石的心肠也硬不下去了。
这娃大抵生下就是克他来的。老人心想。
好说歹说,淼淼还是在不熟练的新家长照顾下艰难地活过了最脆弱的生命初期。
直到被捡回来的第七个月,他没有丝毫征兆地生了一场大病。
那天下午,本来在床上安静睡觉的小孩浑身突然泛起刺眼的银白色光晕,脆弱的皮肤上一道道荆棘似的到处蔓延的鲜红纹路浮现出来,几乎遍布全身。
这些纹路似乎在快速蚕食他的生命力,让原先活泼生动的小孩一下子虚弱衰败下去。
就连见多识广的老人对此也是闻所未闻,他抱着小猫似的微弱抽搐的孩子,感觉自己素来冰冷的心颤抖了一下。
小孩似乎自己也察觉到了什么,苏醒后漂亮的大眼睛中溢满了泪水。
他张了张嘴,想要发出声音又发不出,只能一遍遍做着口型。
老人对着辨认很久,才意识到他想喊的是爷爷。
淼淼还不会说话,但老人教过他要怎么称呼自己。他一直觉得小孩子这时候说了也听不懂,所以只提过一两次。
但这个得到了他偏爱的小孩似乎的确是特殊的,就算发不出声音,他也记住了口型。
在将要降临的死亡面前,他感到极度的恐惧,挣扎着想要向最亲的人求救。
爷爷,爷爷。
他一遍遍地喊,眼眶里的泪水一滴滴掉了下来。
他好痛,感觉浑身的皮肤骨头都在被火焰灼烧,像是坠进了地狱里。
眼瞧小孩气息越来越虚弱,连扑腾的力气都消失了,老人不再犹豫,抱起孩子披上披风就一同离开了森林。
他没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