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跑了。
跑了!卓祺然喉音辗转着两个字,“北茴!”
却哪里留得住姑娘的身影?他怔立原地,忽觉窗外寒梅,都比不上方才那滴泪来得灼人。
卓祺然慢慢收拾着打翻的杯子残茶,再走到刚才北茴站立的位置,看向窗外风雪皑皑。
那里,还萦着姑娘留下的淡淡馨香,他指尖轻抚过窗框,忽然低笑一声,抬手合上雕花木窗。
他转身换了身靛青色直裰,系玉带时指尖微顿——那日北茴说这颜色衬他白发。
他整裳束发,去寻北茴说话。
他找到北茴,与她站在一株梅树下。
他说,卓某残躯苟活,原不敢误佳人芳华。既蒙姑娘垂青,卓某此生绝不负约。
北茴瞧着对方那一头与雪一样的白发,第一次从心底漫出一种“怕他不在人世”的心疼和难过。
她怔愣,“卓大人不退亲?”
卓祺然答,“死都不退。”
“胡说什么!”北茴气结,急得去捂他的嘴,指尖触到微凉的唇又烫着似的缩回,“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往后不许说这种晦气话。”
“那姑娘也别再提退亲。”卓祺然趁机捉住她手腕,掌心火热,“北茴,我从未想过放手。”
有雪落进她眼眶,融成温热的水光。北茴忽然端正敛衽,像初见时那般行礼,“往后若我行差踏错……”
“余生互相指正。”他截住话头郑重还礼。
礼毕,北茴从袖中取出一串沉水香的佛珠,深褐色的珠粒在她掌心泛着温润的光。
她递过去,“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