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俩人都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笑完了,王二三望着眼前平整的水泥地发愣。
原先歪斜的木板棚早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村委会新修的垃圾分类站,四个锃亮的铁皮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恍惚还能闻到当年那股刺鼻的臭味,混着陈立捞东西时大呼小叫的咋呼声。
转过弯就是村东的那个废弃房子,当年太爷爷把青梅竹马送的缠枝花金丝纹铜镜藏在快塌了的房梁上。
王二三的皮鞋碾过碎石子,这里如今停着两辆沾满泥浆的皮卡,轮胎印在雪地上划出凌乱的沟壑。
原本长满杂草的土地老远就能闻到土腥味,也不知道当年那只花色的野猫还活着没,还是藏在哪里生了几窝小猫,这破房子连半块砖头都没留下。
\"刚才王妈还跟我念叨,\"陈立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雪花,\"说你家祖屋房梁上那窝燕子,今年开春没再飞回来。\"
他踢飞一颗石子,看它骨碌碌滚进暗处,轻嗤一声,\"切,连畜生都知道趋吉避凶。\"
王二三摸出根烟,打火机的火苗在风里抖了三抖才点燃。
远处新盖的三层小楼亮着暖黄的灯,那是毛凯顺的婚房。
他想起上个月毛凯顺结婚时,他赶不回来,毛凯顺就给他发了照片。
新娘子穿着大红色的中式喜服,手腕上沉甸甸的金镯子晃得人眼晕——正是当年从豆腐坊墙里起出来的金子打的。
当时送了这么个大礼,毛凯顺激动地直呼“老板威武”。
\"老陈。\"王二三吐出的烟圈被北风撕碎,\"你说我要是被萧何如夺舍了,还能记得我爸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