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无一处不疼,但比起前世九年牵机药的折磨,只剩下提醒她还活着,她还能重来的舒坦。
养心殿的庑房里,她白嫩的指尖轻轻扣着手腕上的淤青,有些上瘾,却忽然被冰凉的手指刺得僵住。
进忠眯眼看向她:“嬿婉姑娘松松手,若是捏坏了身子,该叫圣上不高兴了。”
嬿婉抬眼看向他:“进忠公公……”
娇美清丽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进忠非常懂分寸地松开了嬿婉的纤细的手腕,敲打的话到了嘴边儿,莫名就变成了温声叮嘱:“嬿婉姑娘先换上御前宫女的衣裳,一会儿自有嬷嬷教导你御前伺候的规矩。”
见她眼神依赖地看着自己,他声音又柔和了一些:“放心,皇上喜欢你,莫要紧张,成与不成,你都还有得选。”
他慵懒随意地坐下来,本要再提一提失败成功的两种后果,却见她清凌凌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他,仿佛看不够似的。
他微微眯眼,不动声色地略微调整了坐姿,简明扼要地与她说了不少皇帝的喜好,便径自离开。
在廊下站定,许久,见四下里无人注意,他才状若随意地拿修长的手指轻拨了一下泛红的耳尖。
刚刚那一声“进忠公公”……
他忍不住攥紧了拢在袖子里的修长双手,微微眯眼,狭长的狐狸眼里有黑黢黢的愉悦笑意闪过。
房间里,嬿婉插上门臼,才敢坐在屋子里无声低笑。
她恣意伸展着年轻的、没有被牵机药和蕈菇汤磋磨过的年轻身体,满足地喟叹一声,好一会儿,才迈着轻快地步伐,走到托盘旁边拿起衣服首饰,飞快地梳洗打扮。
看着跟御前宫女一模一样,却被适合自己的首饰点缀得格外娇俏的自己,她轻轻抚摸着发间冰冷的珠翠,想象出进忠矜骄挑选首饰的模样,不由眉眼弯弯。
但,当她走过去打开房门的瞬间,便又是一副娇弱姿态,蹙着含烟眉,朝着捧着凌霄花的进忠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见他眼神顿住,矜傲的神色下意识收敛,她黑漆漆的眼底这才浮出这正愉悦的笑意。
重来一次,还是这样没有半点儿龃龉的开端。
好啊。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