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是如此,一念善一念恶,他虽然选择了一条与姜延虎截然不同的路,但他没法否认,姜延虎对他极好,甚至是姜延虎一家都对他极好。
好到若非他当初被吕枭抓住了把柄,他绝不会生出二心,好到他就算心底有嫉妒有不甘,可只要他在一日,他就愿意一直做他的副将。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柴智闭上眼,沉声道:“你走吧,我会向陛下认罪,也会替你姜家脱罪!就当是我柴家欠你的!”
既然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全了这份情。
毕竟当年下旨查抄姜家,是陛下的旨意,若他不出来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难不成指望着陛下自责自省?向姜家向那数万将士认罪?
但愿沈舒意言出必行,信守诺言。
沈舒意同江漓又去探望了葛家一行人,相较于柴智,葛家的人则是沉默许多。
如他们平素的行径一般,他们能忍善谋,又格外沉得住气,谢璟驰分开提审了几人,这才撬开了一些人的嘴。
“夜深霜重,郡主还是先行回府吧。”谢璟驰接过狱卒递过来的帕子,拭去迸溅在脸颊上的血迹,声音平静。
沈舒意看着他那身锦袍染上的鲜血,不由得又想起方才他指挥狱卒用刑的模样。
不得不说,这样的谢璟驰超出她的认知,阴翳残忍,冷酷无情,明暗的光火下,那张脸透出几分妖邪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谢璟驰就那样含笑站在那,由着沈舒意打量,既不曾遮掩,也不曾催促。
半晌,沈舒意收回视线:“今日有劳谢大人了。”
沈舒意转身带着江漓离开,只是心底莫名生出些沉重。
回到江漓和九俦等人所在的宅院,江漓依旧沉默。
许是因为之前曾亲手杀了柴彬,又或者是因为知道柴家的人终有一死,这一次,江漓平静许多,更多的,只剩下沉默。
沈舒意轻声安慰他:“你别急,柴智是聪明人,只要他再拿出当初吕枭通敌叛国、以及指使他的罪证,一定能洗清姜家当年的冤屈。”
江漓看向沈舒意,扯出一抹牵强的笑。
半晌,他声音沙哑,轻声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