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渡舟。
亦不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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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州门前。
中年的剑仙,不知从何处弄来一汪清泉,给自己洗了把脸,顺便梳了个头,将一头乱发扎起,折一节枯桃枝为簪。
又换了一件绣着白鹤的剑衫,最后拔出了青莲剑,将脸上的胡茬刮了个精光。
潦草的醉酒中年,眨眼之间,换了模样,成了人间谪仙人。
做完一切。
他拿起地上的酒壶,挂在腰上,摆弄一番,将其扶正,方才满意作罢,深呼吸,又长吐一口浊气
眉梢舒缓,一步步走近桃树。
临近树杆,仰头而望,苍天巨树,耸立灰空之下,远处天门的光,又将其照亮,原本遮天的桃花,今日百不足一,凋敝的日子里,凄凉尽显。
正如谪仙人双眸中的光,随着岁月流年,早已暗淡。
人间万万载,光阴不覆,流年早衰,让人沉溺,早已忘了自己是谁。
本还活着。
可看着却死了。
也就快要死了。
起风时,又落花,他抬手触碰桃树的树干,伸手拍了拍,嘴角下压,意味深长道:
“老伙计,就到这吧。”
“反正你也挺不了多久了,我不如就顺了天命吧。”
“对也好。”
“错也罢。”
“这次,我想试试,太多次了……李太白呵呵,连我自己都不记得,这是我第几个名字了”
“我的东西,我拿走了。”
话中带着些许惆怅,又有几分无奈。
他闭上了眼,
掌化渊,桃树树干之上,淡蓝色的灵蕴,忽暗忽明,自地底上行,树冠下坠,桃花谢,枯枝折。
李太白经络中的上古枷锁,寸寸断裂,他的修为随之攀升。
与苏弑之的猛然爆发,一冲到顶不同。
他的则是慢慢绵绵,缓缓而增,看似很慢,可也只是瞬息之间,不过动静却小了许多。
无非就是桃树之下,无数的锁链抖了抖,桃树之上那所剩不多的桃花落了些。
仅此而已。
仙境。
凡仙。
玄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