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很残酷,但没办法。
救不了就是救不了。
到了现场,我看到了陈凯和另一个兄弟,他们两个全都被戴上了手铐和脚镣,狼狈地站在那儿。
四周荷枪实弹,防止他们耍花样,也防止有人来救他们。
看到我之后,陈凯瞬间的反应是惊喜,但很快他就愣住了,因为他意识到我如果是来救人,就不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
愣了许久之后,他似乎明白了一切,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复杂。
我朝他投去一个眼神,无声地告诉他我来了,来送他们最后一程。
至少在这个要制裁他们的现场,还有一个人是跟他们一条心的,是认同他们的,是他们的同志。
陈凯缓了许久,也接受了现实,朝我投回一个眼神,像是在跟我说谢谢,谢谢我来送他们最后一程。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行刑时间在一点,因为一点之前是午时,午时是一天当中的极阳时刻,阳极生阴,如果这时候有人横死,容易生成极阴,这时磁场有可能会留住他的灵魂,让他阴魂不散。
整整一个小时,我不知道在这一个小时里,陈凯和另一个兄弟心里在想什么,即便是再无惧死亡的人,在等待死亡的这个过程当中必然也会感到惶恐。
我之所以要来这里,就是想让他们内心多少有些慰藉。
以前听张万年说,行刑的时候,死刑犯的表现大概分为三类。
一种是崩溃型,在得知自己要被枪决的时候,当场吓得痛哭流涕,大小便失禁,不停地求饶,想保住性命。
一种是愤怒型,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但又不甘心,于是张口就骂,骂行刑人员,骂宣判他们死刑的法官,骂受害者,反正能骂的都骂,临了说一句做鬼也不会放过所有人。
一种是颓废型,比崩溃型要淡定一点,虽然内心已经崩溃,但不会表现出来,全程呆滞,一言不发。
陈凯他们哪种都不是,两个人尽管也处于惶恐之中,但谁都没表现出来,连头也没低一下,临死也不愿向制裁他们的人承认自己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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