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余残身徒留人世,别是一番愁苦滋味在心头。
卧龙后山,齐庆疾孑然一身,负着双手,远眺萧瑟河山。
大雁早已南归,浸骨秋风吹乱衣与发。
夕阳下,断肠人在天涯。
“是时候离开了~”
轻叹声中,齐庆疾转身先是冲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的坟头拜了拜,旋即来到爹娘墓碑前,双膝跪地,磕起头来。
“爹,娘,孩儿要走了,这一走,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姜娘身子骨不行了,我会让暖暖明年开春再请个守山人来。”
“爹,娘,孩儿不日便会魂飞魄散,你们于幽冥阴魂也不用保佑我,要保佑就保佑暖暖吧。”
“孩儿走后,每年祭节暖暖都会给你们烧纸上香。”
“孩儿不孝~”
站起身来,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满林间的坟包,齐庆疾扛起铁锹,再不留恋,渐行渐远。
二老坟包旁,是青衣为自己挖的葬坑。
假若能留存全尸,再好不过,留不下也无碍,届时朱九阴将带回几片破碎青衣立起衣冠冢。
残阳如血,将青衣消瘦身影拉的越来越长。
风乍起,吹响松柏沙沙。
魏国伏灵三十二年,十月初二,朱九阴与齐庆疾要离开了。
朱九阴提前下山,齐庆疾则一眼一眼,环视霁月宗每一角。
短短不到四个月,一人一蛇却与姜娘相处的很融洽。
别看姜娘已是花甲之年,苍老衰败,在一人一蛇眼里却只是个小姑娘。
“这是最后一面了吧,齐仙人?”
看着齐庆疾恋恋不舍的模样,姜娘心里很不好受。
“我想我们不会再见了,齐仙人。”
齐庆疾收回目光,冲姜娘洒脱一笑,“这辈子而已。”
“姜姑娘,再见~”
言罢,齐庆疾转身远去,偌大霁月宗,又剩姜娘一人。
“齐仙人,再见~”
秋高气爽,天清云淡。
一人一蛇上路了。
也是从这天开始,北齐庙堂与江湖,不再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