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玉宁子现在的伤势赶他出府门,他恐怕不能活着下山……”这次崂山被牵扯其中,说不定孟辩机的门徒就在山下等着讨公道呢,“不如将玉宁子送去禁室,等他的伤稍好些,至少……至少能走能站了再遣送下山吧。”
张圣行一下就听出了其中的意味:“有人向你求情了?”
他能猜的到,玉玄子和玉道子还算心思澄澈之人,好歹有几十年的师兄弟的情谊在,自然不希望玉宁子凄惨狼狈的死在外头,但又开不了口向张圣行求情,所以,求到了阿竺这儿。
阿竺不说破:“没有没有……是我也想着不能让师父背上什么‘赶尽杀绝’的名义。”山上人多口杂,化尸笼前老天师一指点破孟辩机穴位,就是逼死了他,如今再直接将玉宁子赶出山去,只怕某些喜欢从中作梗的小人要说张圣行不念同门,竟狠心将自己的徒孙都逼上了绝路。
张圣行没什么神色动荡,坦然地看向纪姣姣:“纪姑娘,你说呢?”
纪姣姣突然被点名:“我听阿竺的。”
毕竟是天师府的家事,于情于理她不适合参杂过多的建议。
张圣行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不在天师府,的确许多人心人事料不周全了,是我的过错,”他捏了个道诀,闭目垂首,“慈悲慈悲。”
转而吩咐阿竺自行安排照料玉宁子的后续事宜。
纪姣姣则拉了谢偃出门。
“张爷爷一副痛定思痛的样子,他终于想起要履行老天师的职责了?”
老实说,张圣行成了天师没多久就撒开膀子没管天师府的事务了,连早年收的几个外门弟子都已经有了能独当一面的徒弟,结果他临老回头一看,成了个烂摊子。
怎么说呢……往好听了是潇洒不羁爱自由,往坏了说,这多少有点不负责任了。
谢偃昂首,明光照亮那张清俊昳丽的脸庞:“人心人性不是耳提面命就能修炼成仙的,就算他这百年留驻天师府,玉宁子那样的人依然会起私心、动邪念,他这么宠小辈,万一和玉宁子相处久了反而不忍心惩戒,岂不造就第二个虚怀子?”
“啊,说的好有道理。”
“别看那老头现在闷声不响的,但这人不吃白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