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眸光缱绻,依旧笑,也依旧应,“好。”
她还想问,“如今两位谢将军照顾得可好?”
还想再问,“大人又清减许多,是这一仗不好打吗?”
他倚靠榻上,一手支头,看起来神色有些疲乏。
那,那就不要再问了。
阿磐起了身,轻声软语的,“大人从前喜欢看阿磐跳舞,阿磐给大人跳一支绿腰舞吧。”
那人含笑点头,只是如今再不必于帐中立一块素纱屏了。
帐中烛影温黄,她把那双不灵便的手藏在宽大的袍袖里,如轻缎般娇软的身段在素纱屏上映出一个袅娜的影子来。
绿腰舞是宫中乐师所教,又融了媚术,长袖舞动,腰身扭转间,真是极尽旖旎啊。
极尽旖旎,却也极尽疼痛。
那噬骨的毒发作的时候,一双腿脚就似被人用铁锥敲着,钻着。
那五脏六腑呀,亦似被人朝四面八方撕着,扯着,拽着,拉着。
那也不要紧,她涂着水粉,抹着胭脂,谁也看不出她煞白的脸色。
她要把最好的模样都留给谢玄。
她旋转着,旋转着,那宽大的衣袍舒展着,飘荡着,人便似只玉腰奴,悠悠荡荡地倒了下去。
这是第五日,是个雨天。
就在这一日,有故人来了。
彼时阿磐就立在中军大帐之外,还没有挑帘进去。
便见着谢韶踏着积水疾疾赶来,进帐禀道,“主君,戚将军回来了,赶着小轺,大约有好消息。”
哦,你瞧。
透过雨幕望去,那昏暗暗的天光里,的确有人赶着轻车进了辕门,又沿着营中大道往中军大帐赶来,粼粼的车轮在雨里的沙地上滚出了清晰的声响。
阿磐恍然,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戚将军是谁。
是那个北上寻找“阿磐”的人啊。
上一回听到这三字,还是在四月初。
记得他进帐禀事时,因多说了一句“兵荒马乱的,也许早就死了”,被谢玄砸了一角觞,砸得额头都是血。
说要寻不来人,就再不敢来见主君。
好一会儿才听见帐内的人说话,“叫他来。”
谢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