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命道,“司马敦,赶路。”
司马敦应声打马,继续往前行去,那轱辘辘转着的车轮子在六月底的碎石上压出清脆的声响,也碾出了这荒野独有的青草气。
外头的将军气得捶马,“天杀的赵二!再别落到我谢韶手里!否则,定要剁碎他的人头!”
嗓门太大,把阿砚惊得醒来,小小的孩子鼻头一抽,正要哭出声来,阿磐忙抱紧了,轻声哄拍着,“不怕,不怕”
阿砚果真不再哭,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睁着,小手一伸,去找他的父亲。
孩子上了腿畔,那人的脸色立时松缓了下来,那宽大的指节扣住稚子的腋窝,由着阿砚在他腿上颤颤巍巍地站。
阿砚还小,如今还不会一个人站。
阿磐轻声说道,“是我擅做主张,乱了阵脚,也乱了大人在晋阳的谋划。大人该怪我,哪怕责骂几句,我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那人与她说话时,已不是适才冷冽的腔调,“怪什么,因而我说,要往前看。”
是,人不能总活在过去。
不然,早晚得被过去的那些人啊,事啊,纷争啊,矛盾啊,纠葛啊,缠扰得不能安宁,也定要早早地被折腾个半死不活。
那活着,还有个什么趣儿呢?
天高云阔,大道黄沙,马车颠着前行,阿磐与那人一起搀着小小胖胖的阿砚,“总觉得给大人带来许多麻烦,心里愧疚,因此常怀不安。”
那人温声说话,“魏赵迟早有灭国之战,孤不惧与他战场相见。”
是了,谢玄是战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曾吃过败仗。
她该高兴。
然灭国之战也是迟早的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鹿死于谁手。
两军对阵有什么可怕的,就怕那特务头子玩阴的。
与斥候的消息前后脚来的,还有赵国的使臣和人马。
使臣一来,魏王父的车驾便被拦在了边关。
将军们咬牙切齿,险些与守关的赵人打起来。
王父没什么急的,大军压境的消息,想必很快就要传至赵国每一处关隘。
只是先前曾拒绝了孝王赵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