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侍者就如一堵长城,一排排挡着,护着,也一排排全都轰然倒了下去。
阿磐不知道自己的眼泪为什么抑制不住地往外淌,那一双眸子里波涛汹涌,滚滚奔出,决堤而下。
可到底不敢放声大哭,也不敢开口求谢玄。
不敢。
也不能。
人就定定地立在那里,周遭的一切全都听不见,那泪眼朦胧里,只看得见那漫天箭雨里的人。
她不是铁石心肠,她有血有肉,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为师为兄的人在眼前死去,而吝啬的一滴眼泪也不肯流。
那是从前给过她一命的人啊。
那是中山人的君王。
他的人都死了之后,他也就死了。
再不会有人赴汤蹈火,挡在他身前。
谢砚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楼下的人一身血泊,他在那渐渐熄去的火光里冲她笑,发丝凌乱,双臂展开,阖上了眸子。
那清瘦的身躯在怀王五年的夜风里立着,立于他死去的人马之中。
那宽大的袍袖在风里鼓荡,鼓荡出惨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