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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起来。
    他们就在这客舍的外室,一道木纱门之隔。
    这二人从前狭路相逢,总是你死我活,鱼死网破,可曾有过坐下来饮杯酒,说说话的时候?
    没有,一回也不曾有过。
    阿磐拢着衾被,依稀听见外头的人说话。
    一人问,“今夜饮的,算什么酒?”
    另一人道,“赵国的酒,浊酒。”
    一人又问,“今日不杀,你不会后悔么?”
    另一人笑,“取你性命,有何难啊。不过不愿为难夫人,也看在你抚育我儿的份上,留你一命,就算两清了。”
    阿磐心中一叹,你瞧,这就是魏王父。
    那睥睨天下的魏王父,偏有一颗柔情似水的心。
    “孤大可囚住你,孤十万大军就压在赵境,次夜杀回晋阳,赵国轻易就落入孤手。”
    是,魏赵韩三国之中,最难打的赵国如今已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
    她昏昏沉沉的,外头的话也断断续续的,听得没有那么分明。
    一人道,“孤敬你是个人物,饮了这浊酒,孤封你为中山君,回你中山故地。”
    阿磐在朦胧中想,好啊。
    萧延年要匡复社稷,魏王父也许了他中山故地,梦寐以求的事,如今唾手可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可另一人却笑了一声,他说,“中山该由寡人来复,不必魏王父敕封。”
    唉。
    也是啊。
    匡复与敕封,到底是不一样的。
    匡复是兴邦立国,独立自主。
    敕封是附庸藩属,受人牵制。
    一个做过君王的人,他怎会肯做旁人的附庸呢。
    谢砚喝了奶,已经睡了过去,那绷了大半夜的心神一松懈下来,真叫人筋疲力尽呐。
    孩子那圆鼓鼓的小脸贴着肌肤,仍不肯松口。
    长长的睫毛还挂着小小的泪珠,在这一刻,好似只有怀里的孩子才是真实的,外头的血腥与杀戮隔着那道门,都被隔开了,也全都远远地甩了出去。
    后面再说什么,阿磐再听不见,也不必再去管了。
    这夜一静下来,她便与谢砚一起沉沉地睡了过去。
    听说夜里饮了酒,萧延年被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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