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便绕过屏风见了谢玄,温柔坚定地说话,“大人,我去见他吧。”
那人微微眯了眼,那漆黑如点墨的眸子神色不定,内里的情绪叫人辨不分明。
不久眸光定定,垂眸窥她,“见他?”
阿磐温静地笑,“他心里有结,也许我能解开。”
那人如深潭一般的眸子深不见底,指节在案上轻叩,到底没有说什么。
只是见他此刻的神情,阿磐便知道这一夜必是粗暴更多一些。
也罢,那也没什么关系。
她想,总该为她的大人做点儿什么。哪怕尽一份力,也是好的,也总算不会辜负谢玄的情意。
孩子交给赵媪,阿磐这便去了庖厨。
去庖厨是为包饺子。
饺子皮在食案上滚出轱辘轱辘的声响,面粉把手沾得白白的,庖厨里就有现宰的牛肉,往里加足了佐料。
面皮擀得薄薄的,包出来肚皮鼓鼓的,馅大皮薄,小巧好看。
庖人把水烧开,饺子在釜中上下翻滚,很快就煮熟了。
煮熟之后,盛了两盘。
一盘差司马敦送给魏王父,一盘自己端着,去见中山君。
驿站那道门打开的时候,里头关押的人已憔悴得不成模样。
想做的谪仙到底堕进了凡尘,真叫人心酸啊。
每杀一个门人,捕一个侍者,便是射他一箭,刺他一刀。
隔着一道门,他耳清目明,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门人前仆后继,到头来全都落入陷阱,一个也不曾剩下,千机门的主人又怎会不难过呢。
那人看起来心如死灰,怔怔望她逆着光走来。
好一会儿才分辨清楚,却只有一声长长的叹息。
阿磐在那人面前跪坐下来,热腾腾的饺子端放案上,温声与那人说话,“你饿不饿?”
那人在驿站并不算受苛待,一日三餐好吃好喝地往里送,他大抵是因了困心衡虑,因而听说,每日吃的极少。
饿与不饿的,那人并不说话。
想必谢玄来时,也不能撬开他的嘴巴。
木箸递给那人,阿磐轻言软语的,“我包了灵寿的饺子,才煮好的,你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