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还是小孩子好,小孩子最没什么心思。
阿磐微微侧身,剥下半边领口,喂孩子吃起了奶。
那人就在一旁看着,不急着答外头的话。
也是,既是来割地求和,那有什么急的,再急也得等着王父起身。
因而王父不起身,赵国一行人就那么等着。
外头的雨一会儿下得颇急,一会儿又小上许多,间或来几道滚滚的雷声,并上几道闪电。
赵人的声音低低的,不知在议论什么。
他们的马也轻嘶着,马蹄踩着驿站的青石板,与雨水一道溅起了清脆的声响,愈发显出了室内的平和来。
室内多平和啊。
稚子的小手捧着奶,专心致志地喝,他的父亲坐在一旁,垂眸静静望着。
那人说,“雨一停,就回大梁了。”
是了,是该回去了。
她还从未去过大梁,但与大梁的人却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譬如,小惠王。
先前听说小惠王废黜了长平侯之女,有意要娶丞相之女为后,如今不知到底娶了没有。
若娶了,那便是与丞相联了姻,小惠王在朝中有了丞相之力依仗,必然又要生出许多事端来。
譬如,西宫太后。
她唯一听说关于西宫太后的事,是在怀王四年的邶宫。
那时候长平侯与武安君曾提起了西宫太后来,似与谢玄十分暧昧,至少,谢玄对此是十分介意的。
如今谢玄回大梁,还不知要有什么事呢。
再譬如,云姜。
云姜是比她先一步入了东壁的,必也比她更先一步地收拢了东壁的人心。
尤其带着孩子光明正大地来,旁人必都将她当做了正室夫人。
既是千机门的人,必要闹出个鸡飞狗跳来。
因而阿磐想,回东壁前,总要寻个妥当的机会把云姜母子的身份全盘告诉谢玄,若不是出于这十几年的姐妹情分,当真要尽早地把云姜送出东壁才好。
抬眉应了那人的话,温婉得似四月花开,“我和阿砚跟着大人,大人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大人去打仗,他们就跟着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