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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默然立着。
    主君不开口,谁又能去开口呢。
    烛光下可见囚徒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红的时候整张脸都涨出了骇人的颜色,白的时候,却又像个临死的半鬼。
    那囚徒定定地垂下手去,抬头去望主座的人,定定地问他,“晋君何故何故为难啊?”
    主人依旧不语,似就要看阶下人出丑,要看阶下人的笑话。
    主人的意思,谢允不会不知,因而他便在一旁冷脸提醒了一句,“君父器量,岂是你赵氏可比,又何必为难。”
    那阶下的囚徒窝着气,压着声,怔怔然问起谢允来,“那那晋君为何又迟迟不语呢?”
    谢韶一旁冷哼,谢允便答,“既要求晋君,这可是求人的态度?”
    阶下囚徒脸色猛地一白,白了脸,继而身上也就不可抑制地开始发起抖来。
    他登时就能明白此话的意思,因此声不成声,调不成调,“你你的意思是是”
    这五月的长夜不冷也不热,阶下囚徒宽阔的额间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来。
    那一双自宽袍大袖中露出来的手兀然抖着,口中的话却迟迟说不出口。
    这一夜注定要伤透他君王的体面。
    他说不出口,自然有谢韶在一旁替他开口,“求君,自然要跪拜!”
    是了,是跪拜。
    是伏在地上,朝着晋君行跪拜大礼。
    那阶下的囚徒原地失神呆怔了好一会儿,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来。
    这好一会儿的工夫不知他到底都想了什么,还是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来不及去想。
    总之,这好一会儿的工夫之中,他到底确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再没了转圜的余地。
    因此,那阶下囚怔怔然站直了身子,站直身子后兀自整理了那一身赵王的冕服,继而缓缓后退一步,膝头一弯,正色朝着主座上的人跪拜了下去。
    这一跪就弯了脊梁,屈了膝头。
    那一身冕服全都铺在了地上,冕服是他的尊严,亦是他过去的荣耀,因此这身冕服即便蒙尘破损,他宁愿铺在地上也不愿脱下身来。
    这是他的来时路。
    从质子到赵王的路走得必定也十分艰难,他与晋君和中山君必也一样的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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