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瞥见一条触手正缠绕在舵轮上,另一条已经掀开了火药库的舱盖。
他憋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定一般。
“转舵!转舵!前往日和城!”
海风突然变得猛烈,船帆在瞬间鼓满。
黑手化作的触须缠绕在每根缆绳上,整艘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调转方向。
特蕾西娅重新闭上眼睛,听着惊慌失措的脚步声和刀疤男歇斯底里的吆喝。
当整艘船的动静安稳了下来,一根触手卷起掉落的烟斗,彬彬有礼地塞回刀疤男颤抖的嘴里。
特蕾西娅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眯起一只眼睛打量着刀疤男颓丧的面容。
“怎么?”她用脚尖轻点甲板,“对你的救命恩人有什么不满?”
刀疤男苦笑着摇头,粗糙的手指摩挲着船舷上斑驳的划痕:“我哪敢啊,姑奶奶。就是因为不够狠,才混成现在这副德行。”
海风掀起他油腻的头发,露出额头上一道崭新的伤疤。
那是上周卸货时,为保护一个新来的小子被货箱砸的。
“知道吗?等他们去搬最后一批货物的时候,我本可以起锚,一个人开着船跑路。”
他做了个数钱的手势,“这样赚的全是我一个人的。”
“这主意可真够缺德的。”特蕾西娅淡淡道。
“是啊但有人就这么干过,我和胖子就是被这么丢在荒岛上的。”
刀疤男望向远处起伏的海浪,“说什么有颗宝石没有拿,我们拿到就是我们的。”
甲板另一端传来水手们的哄笑。
胖子正笨拙地表演着滑稽戏,逗得几个年轻人前仰后合。
他们中有被商会除名的会计,有从种植园逃出来的奴隶,还有些残疾人。
每个人眼底都藏着陆地世界留下的伤。
“所以啊这群废物在岸上活不下去,那就出海!”
刀疤男转向特蕾西娅,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
“所以姑奶奶”
刀疤男的声音突然带上了哭腔,他扑通一声跪在甲板上,粗糙的双手死死攥住特蕾西娅的袖口。
特蕾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