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凌书墨方才的笑容僵在面上。
他立即上前握住身旁人双手:“今日,你一定不要勉强自己。”
“那是自然。”
白豌留下这简短的话后,便郑重的看着窗外江边,想起过去种种,面色复杂。
这赤江就在清凉寺山脚下,那日的他们就是在生死之间逃到岸边的。
九月的赤江,水波迷蒙。
它依着清凉寺旁边的环山,恍若水墨画一般。
岸边站着两个身影,一个青色长衫,一个只穿了件尖角裤和葛纱衣。
如今的日头还有些烈,要是直接赤上身,怕不是被晒掉一层皮。
大概谁也想不到,韩妙染这个极其惧水的人竟然会有想要学凫水的一天。
大概是,人总需要逼一逼自己。
凌书墨微微偏过头:“你的腰上我系了一根绳子,若是坚持不住,要记着另一边还有我。”
白豌喉咙都有些紧,站在水边,脚有些颤抖,连呼吸都重了许多。
这水和他有冤孽。
第一次,父母家人都死于船难,自己成了孤儿。
第二次,为逃命跳入护城河,自己失忆从头开始。
第三次,恩师在水中咆哮,自己亲手弑师。
看他还是犹豫着没有动身,凌书墨索性直接将人扣在自己面前,吻了下额头道:
“阿白,你既有直面执念之心,那就不能轻言放弃。我所认识的你,什么都做得到。”
他面上笃定表情,一如当初相信对方左手能画出心之所想,失明能描摹锦绣丹青。
话音落下,对面人便渐渐走到了江边的浅水地方。
凌书墨欣慰而担忧的看着,忍不住颤抖着双唇。
人生啊,总有那些个无法突破的瓶颈和桎梏。
白豌猛然闭上双眼,怀着忐忑的心情,越来越靠近。
他只观察那水纹如线,交缠叠绕的令人压力极大。
脑中不断浮现当日自己如何弑师,当年如何跳水自救,所有亲人如何死在水中……
尽管昨日,凌书墨已经耐心和他说了凫水的所有动作和注意的事项,可是心理的恐惧却一如既往。
白豌已经觉得这些水立马要把自己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