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莺接过分给她的手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声音带着哽咽:“为什么家中没有挂起白灯笼,也没有悬挂白幡呢?”
洪生的脸上闪过一丝酸楚,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他抽噎着回答:“是爹不让挂的,他说这里毕竟是你的家,女儿家在这里停放灵柩已经足够残忍,怎能再增添更多的悲凉气氛呢?”
绛莺闻言,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来,对正在协助操办丧事的贺管家和谭古大声吩咐:“快,你们几个,赶紧给娘亲的丧礼增添些排场,别让娘亲走得寒碜了。别人家有的,咱们娘一样也不能缺!”
她转身欲去找父亲商讨,却发现父亲许俊明躺在床上,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周围酒气熏天。
绛莺原想劝说父亲节制饮酒,然而见到他昏迷中仍紧紧抱着娘亲的衣物,那份无助与悲痛,让她的心如同被利刃切割,不忍再加扰动,只能默默地转身离开。
好在有贺管家的精心安排,再加上林鸿涛派来的人手和附近卤肉店的热心伙计,虽然丧礼简朴,但却不失体面与尊严。
由于天气渐趋炎热,不宜长久停放遗体,加之在义庄停放的日子已久,绛莺与父亲商量后决定,在家中设灵两日便举行出殡仪式。
一家人围坐在厅堂内,讨论着最终的安葬之所。
一是让洪生护送娘亲的灵柩回乡,让她与许家的先辈们一起安眠于山岗之上;二是直接在京城里寻找一处风水吉地。
“娘最放心不下的,始终是你啊。”
许俊明的眼神空洞,却满含深情地凝视着绛莺。
绛莺思考片刻,提出了一个建议:“或许,可以让娘安息在我的庄园?那里有个风景秀丽的小山坡,应该很适合。”
洪水过后,家乡的村落已经荒芜人迹,逃难的、离散的人群,连同那座承载着家族记忆的祖坟,也许早已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