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鹿童第一次被打，也是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到要被彻底抛弃的恐惧。
那一瞬间的恐惧让他隐约意识到了前路渺茫，他慌乱的想要道歉，想要求饶，甚至可以跪下求得公主的原谅，可是……
当触及到她眼中陌生的冷意时，他身形一顿，弯了一半的膝盖僵硬的直了起来。
迎着她如有实质的目光，里面藏满了失望和烦躁，鹿童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拉着她衣角的那只手也沉重的垂落了下来，只喃喃道。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藏珠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身上杂乱的伤痕上，随即又冷冷移开。她将手中的鞭子化入掌心之中消失不见，拍了拍手，便转身离开，咬牙切齿的留下一句——
“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有时间不如多修炼修炼，别给你的好师父丢人。”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鹿童才伸手捂住了脸，遮住了面容与神情，唯有指缝间不间断流出的湿润可以窥见一二。
……
将那一批妖族放了回去，他浑浑噩噩的回到了玉虚宫，无量仙翁正在闭关炼丹，殿内只有鹤童留守，见他这幅鬼样子，也不禁吓了一跳。
“这是……”
尽管他一言不发，可鹤童向来聪慧敏锐，察觉出来几分线索，毕竟能把他打成这样的人不多，能让他难过成这个样子的人也不多，能让他始终惦记的人也不多。
那么，那一位为什么会对自己一直以来兴趣正浓的“宠物”下此重手呢？
如此一来，真相就显而易见了。
鹤童叹了口气，问道：“公主发现了？”
鹿童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眼中没有一丝神采。
见此，鹤童挑了挑眉，有些唏嘘的摇头。
“早晚会有这一遭，师兄，你当初竟然选择了当捕妖队头领，就该明白会有事情败露的那一天……许是恨铁不成钢吧，那位公主殿下向来爱憎分明，随心所欲，想必是不曾料到，有朝一日你会变成她最厌恶的样子吧……”
她这番话一出，与其说是平和的安慰，倒不如说是幸灾乐祸的嘲讽。
鹿童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