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的神经一松,剧痛便如千万根钢针扎进骨髓,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
他瘸着腿走向战刀坠落之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身上的伤口再次开裂,鲜血浸透裤管,在地上拖出一条暗红痕迹。
老妪枯瘦的手指从怀中摸出个骨制小瓶,轻轻放在地上。 “方才多有得罪,这药能镇疼止血,虽不好受,但管用。”
身后野人头领仰头发出一声悠长呼哨,密林中顿时响起窸窣声响。周围的野人们纷纷现出身形,沉默地聚拢到老妪身后。
唐忘拄着刀拾起药瓶,拔开塞子的瞬间,辛辣气息直冲鼻腔。
药粉沾上伤口的刹那,他浑身肌肉猛地绷紧,额角青筋暴起。
“嘶——”
他倒抽冷气,不由龇牙咧嘴。
但紧接着,灼烧感化作暖流游走四肢,疼痛竟真消减了大半。
“多谢。”唐忘抹去额前冷汗,向那老妪微微点头。方才那股滔天怨气绝非作假,但此刻老妪佝偻的背影,却像个寻常的沧桑老人。
一行人穿行在疏朗的树林间,斑驳的光影在众人身上游走。
野人首领手持骨杖在前开路,老妪与唐忘缓步跟随。
林间散落着嶙峋怪石,形如蛰伏的猛兽,偶有飞兽掠过树梢,却在感受到众人气息后仓皇远遁。
“老身安凝,尘宇部落的祭司。”老妪拄着拐杖,青色杖身缠着兽筋,“这片天地,我们唤作道允。”
唐忘踩断一根枯枝,伤口传来的刺痛让他眉头微蹙。他注意到四周散落的兽骨,都是些从未见过的奇异形状。“这里没有城镇吗?”
“只有部落。”安凝枯瘦的手指指向远处的山峦,“以猎为生,以血为祭。”
“为何如此?”唐忘默默运转着体内元液,体表的伤口在慢慢结痂。
安凝的叹息在林间回荡,“你们外来者千年一次的试炼,也是我们道允千年一次的灾劫。”
唐忘脚步微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难道是试炼者在此大开杀戒?可天地规则压制下,应当不至于如此……
安凝看出唐忘的疑惑,连忙解释,“每到试炼开启之时,便是洪水将至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