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重重叹了口气,神色疲惫:“我寻思着,等与萱儿成婚后,亲自去西夏走一趟。只有亲眼瞧过、细细了解了,才能想出个万全之策。”
杨文和闻言先是一怔,继而苦笑着摇头,不再多言。
晨雾如纱渐散,街市间行人熙攘起来。
父子二人对坐于胡饼摊前,碗中羊汤热气袅袅升腾,将周遭景致晕染得朦胧一片。
待用完餐,杨文和取帕子拭了拭嘴角,忽而敛了笑意,神色凝重道:“行章,此番你行事,为父不再阻拦。你千辛万苦为大华挣来安宁的局面,若内里还为权柄纷争不休,这江山何时才能休养生息?故而,扫清前路阻碍,虽是无奈之举,却也势在必行。”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直直望向杨炯:“只是有两件事,你须得牢牢谨记。”
杨炯忙坐直身子,敛容道:“请父亲教诲。”
杨文和伸手蘸了蘸茶水,在桌上缓缓画着圈,沉声道:“其一,盛世之下行雷霆手段,须得师出有名、掩人耳目。
你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名声便如鸟儿的羽翼,损了便难高飞。我宁可分权给万和宜,也要除去颜夫子,正是这个道理。唯有握得住过去,方能稳得住现在,看得清未来。这次,你可都谋划周全了?”
杨炯垂眸,将全盘计划在心底细细过了一遍,方抬眼正色道:“儿子已有成算。”
杨文和微微颔首,又道:“其二,不论何事,收尾善后最是要紧。这桩桩件件,你可都安排妥当了?”
杨炯恭谨颔首,眼中闪过狡黠:“近日 749 工坊改良了印刷与造纸之术。长安城中散布的小报,便是孩儿的试笔。观其成效,倒是事半功倍。如今《长安日报》初稿已成,待此事尘埃落定,那舆论风向,尽可掌控手中。”
他顿了顿,又道:“日后特立《论政》周刊,专供书生文人抒怀论道,也算是给他们寻个宣泄之所。再者,这造纸与活字印刷之法,我打算先由官府专营,再逐步放开民间经营。假以时日,人人皆可读书,何愁不得士林拥戴?”
杨文和捋须颔首:“这造纸印刷之术,我瞧着确有妙处,你的盘算倒也周全。只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