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随手拎起一坛美酒,径直递与贺新怀。
二人坛口相碰,仰头共饮,酒水泼溅间,倒溅得衣襟尽湿。
李淑见状,唇角微扬,轻唤一声:“胡澹!”
话音未落,便见人群中步出一人。但见他整冠束带,趋步向前,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晚生胡邦衡,见过镇南侯!”
杨炯挑眉打量,忽而轻笑:“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可是刑部主事胡国荃的公子?”
胡澹闻言,心头猛地一跳,万没想到自己竟入了侯爷法眼,一时摸不清对方用意,只得垂首应是,神色间难掩局促。
杨炯目光转向李淑,眸中满是疑惑。
刑部不比旁的衙门,学子中第后,或留京任职,或外放为按察使,无论哪条路,都得靠桩桩件件实打实的案子积累资历。这其中讲究个是非分明、证据确凿,便是朝中权贵有意提携,若无实绩支撑,也难免遭人诟病。
以李淑的精明,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那她此刻特意引荐胡澹,究竟存着什么心思?
李淑似是瞧破了他的疑虑,掩唇笑道:“邦衡虽出身法家,却对我大华现行律法颇有见解,早想与你讨教一二。今日恰逢盛会,不若就让他说说?”
杨炯心中微动,这话听着蹊跷,要论见解,寻常探讨便是,怎生听着倒像是要将此人送入中枢,参与国策制定?
面上却不能拂了李淑的脸面,颔首道:“有想法是好事!自古真理越辩越明,今日群贤毕至,正可畅所欲言。”
胡澹微微颔首,指尖轻抚腰间玉带,沉声道:“学生愚见,我朝律法当以先贤为范,效《三朝刑统》‘五刑之疑有赦’之旨。
开皇二年,天下死囚不过二十九人,足见宽仁治国之道。今战火初熄,死囚竟达三百之数,实令人心惊!
依学生看,正该秉持‘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之理,以彰圣朝仁德。”
话犹未了,人群中忽步出一人,眸中寒芒如霜,大步上前拱手道:“侯爷容禀,学生汤臣对此不敢苟同!”
杨炯素来对论政持开放态度,且喜听百家之言,当即抬手示意:“但说无妨!”
汤臣躬身谢过,转而看向胡澹,冷笑道:“胡兄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