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唤,似重锤敲在太后心上。她踉跄跌坐,恍惚间,眼前这人竟与记忆里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重合。数十年的恐惧与愧疚如决堤洪水,冲垮了她勉力维系的威严。
只见她忽而眸光清亮,仿若回到十七岁那年,含情脉脉呢喃:“许哥哥,云儿定不负你。明日便去学织布,供你读书考状元。你得了功名,可不能忘了我……”
转瞬神色一黯,又变回少女娇嗔:“这织布怎这般辛苦,哪有唱歌来得轻松?”
忽而眼露狠厉,恢复太后威仪:“我还年轻,这不是我想要的日子!你必须死!我的过去必须是干净的!”
“别来找我…… 别来找我……” 她突然抱头尖叫,又转为哀泣,“许哥哥,云儿知道错了……”
殿内众人屏息凝神,只觉脊背发凉。这番颠三倒四的呓语,虽未道明前因后果,却字字藏着惊世骇俗的秘辛,直叫人浮想联翩。
但见太后忽而痴笑,忽而怒目圆睁,双手胡乱抓扯鬓发,裙裾下洇出大片水痕,哪里还有半分凤仪?
许改之佝偻着背挪到杨炯身侧,压低声音道:“少爷,确实失了心智。”
杨炯眸光如冰,冷喝:“带凶手上前!”
话音未落,谭花与青黛领着皇城司押着两人入殿。
正是梅六、梅九,二人形容狼狈,显然已受了重刑。
杨炯上前半步,沉声道:“长安上下皆知本侯言出必行。你二人犯下命案证据确凿,若肯供出主使,可免死罪改判流刑。”
梅六、梅九抬眼望向癫狂的太后,心中念头急转。
无论太后疯癫是真是假,怕都要他们做替罪羔羊。不过梁王府想要扳倒皇太后,若是能推波助澜一番,或许是他们保命的唯一机会。
二人对视一眼,梅六刚要开口,忽闻“砰”一声地巨响。
老太君手中龙头拐杖如闪电般击出,二人头颅瞬间碎裂,脑浆溅得满地狼藉一片。
事发突然,满殿皆惊。
众人皆知老太君昔日征战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