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与李漟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深深的无奈。
从最初的沈槐炮击曲江池,再看潘简若麾下金花卫那严整的军容,分明是早有十成十的准备。
她们如何不知,此刻若再轻举妄动,“叛乱” 二字便如泰山压顶,千牛卫与神策卫即便拼得两败俱伤,梁王麾下金吾卫、殿前司也能轻易收拾残局。
想到此,二人只觉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叹息不止。梁王就如同一座望不见顶的巍峨高山,任谁想攀、想撼,皆是徒然。
恰在此时,潘简若已疾步而入,甲胄上的金色鳞片映着烛火,泛着冷冽寒光:“金花卫回令!已将两千叛贼尽数剿灭,齐王妃与六公主安然无恙!”
杨文和微微颔首,目光若刀扫过人群,在李清那袭紫衣上多停留了一瞬,冷哼一声,再不多言。
又见邹鲁领着千牛卫已至,杨文和倏然起身,朗声道:“大华承平不易,这短短一载,多少儿郎埋骨沙场,多少银钱化作烽烟!本王今日只说一句——盛世同行者,前程似锦;祸国乱政者,死不足惜!”
满朝文武齐刷刷抱拳,声震云霄:“谨遵王令!”
见局势渐稳,杨文和转身面向一众书生,目光柔和了些:“两日后便是春闱之期,诸君且听好!”
书生们忙整冠肃立,齐声高呼:“请梁王赐教!”
夜风突然卷着曲江池的水汽扑来,杨文和的蟒袍猎猎作响,他重重将青铜酒樽顿在案上,大声道:“诸君且看这长安灯火,为何能彻夜不熄?因万千星火各安其位,方能照亮长夜!今科策论,当论三事!”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锋芒,声音愈发激昂:“其一,金国内乱,辽国虎视眈眈,南国新附。这天下棋局,该如何落子?此乃关乎国运的国际局势之问!”
杨文和目光如炬,扫过众人或凝重或思索的面庞,忽而袍袖一挥,续道:“其二,且论经济。江南诸路去年赋税占天下十之有四,然土地兼并之风愈演愈烈,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今欲在江宁设市舶司,商税改‘十抽一’为‘三十税一’,此等变革,于国计民生有何利弊?这便是国策权衡之问!”
见众学子或皱眉捻须,低头疾书,他也不做停留,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