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听了,哭得愈发汹涌。她如何不知,姐姐这是屡屡给她机会坦白心事,可这般情由,又如何说得出口?
一时悲从中来,竟抱住李潆嚎啕大哭。
李潆轻轻抚着她后背,良久方柔声道:“好了,先帮姐姐料理了这桩家事,你的事,咱们晚间再细细说。”
说着,便替她拭去泪痕,拉着她往大殿而去,裙裾扫过青砖,带起一片细碎的叹息。
行至大殿,但见李嵬名身着宽大宫裙立在中央,身边环伺着护卫随从。
她见了李潆,忙迎上前拉住其手,做出亲昵之态:“怎的这时才来?可叫我好等。此番我带了许多灵州特产,姐姐可要好好瞧瞧。”
李潆不置可否,缓步在桌前落座,指尖轻轻拂过案上青瓷茶盏,含笑道:“妹妹在灵州服的安胎药果然见效,瞧这气色,比在兴庆府时丰润许多。今日我特备了江南碧螺春,比灵州砖茶更养孕妇脾胃,咱们姐妹且好好叙话。”
李嵬名抬手虚扶腰肢,由侍女搀扶着在主位坐下,眼波微转道:“有劳姐姐挂心。灵州郎中说这胎需常饮茯神汤,倒是要劳烦姐姐每日送些茯苓来。大华的茯苓,到底比这边的地道些。”
话音未落,她身侧立着的吐蕃藩僧忽跨前半步,铜铃般的眼眸扫过殿中侍女,袈裟上鎏金纹饰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李潆恍若未见,亲自提壶斟茶,琥珀色茶汤入杯,漾起细细茶沫:“是吗?不过我倒听说大华茯苓湿气重,妹妹身子娇贵,可受得住?这用药不比旁的,须得仔细权衡。就像这茶,旁人只道味苦,懂的人却知回甘。有些事眼下看似无情,他日或知是慈悲。”
李嵬名眼眸微凝,指尖轻轻摩挲着腹中隆起,忽而轻笑出声:“姐姐总爱说这些玄机妙语,倒叫我想起在兴庆府时,杨炯曾与我讲过《列女传》中‘大义灭亲’的典故。姐姐可曾读过?”
说着,她忽然按住李潆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我这几日总觉腹中不安,姐姐可愿帮我瞧瞧?”
李潆指尖在半空顿住,余光瞥见角落处扮作宫女的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