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枝拖着倦怠身子回到寝房,轻轻掩上房门,便瘫在床榻上怔怔出神。
自随完颜菖蒲来至此处,原以为不过是安心养胎,却不想那完颜菖蒲根本不让她消停,竟将完都鲁山下胡里改城大小事务尽皆交托于她,自己倒只留下个安胎药方,忽而往东北查看港口,忽而向南收拢旧部,端的是个撒手掌柜做派。
如今这胡里改城的政事皆压在她一人肩头,除了协调王府诸般事务、权衡各方势力,更要弥合民族间的矛盾。
完颜菖蒲也不知被杨炯灌了什么迷魂汤,此番一去便是半月有余,若再半年不回,这胡里改路怕真要成了她叶枝的家业了。
这般想着,叶枝苦笑着摇头,玉手轻轻抚上尚还平坦的小腹,轻声呢喃:“攸同啊,这原是你姨娘的家业,并非娘的。娘自当尽力帮扶,却不能昧了良心。这一节,你可莫要学你爹。你也要争些气,眼见快满三个月了,咱们且平平安安的,待你出世,娘便带你回析津府。娘出身低微,总得自己拼出条路来才是正途。”
这般想着,叶枝习惯性拿起半旧的绣绷,继续低头缝制小鞋。自有孕近两月以来,她腹中尚无明显动静,既无孕吐之苦,亦无倦怠之态,反倒是身子一日强似一日,竟比从前更有力气、更觉精神。
说起来,倒要多谢完颜菖蒲。起初每日亲自治针换药,待她病情稳妥、事务繁杂后,才将医事交与其他郎中。单是这份救命之恩,便叫叶枝甘心情愿替她镇守胡里改城,更遑论两人同属杨家人。
她就着烛火穿针引线,指尖在绣鞋上密密匝匝地缝,心底勾勒着日后小儿绕膝玩闹的图景,唇角便不由得漾起笑意。
忽听得“砰砰砰”一阵急促敲门声,惊得她针尖一颤。
“谁?”叶枝皱眉问道。
“大勃极烈!大事不好了!萧山叛乱,将公主困在东北御极港,特遣人传信求援!” 门外传来近侍司女卫焦急的呼喊。
“什么?!” 叶枝惊呼一声,慌忙放下绣绷起身,打开房门接过密信,见那女卫神色惶急,忍不住冷声道:“公主对萧山有救命之恩,他如何敢反叛?”
女卫却不答话,只将密信往她手中一塞,眼底满是焦虑之色。
叶枝急忙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