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的坐骑被惊得人立而起,她死死抱住孩子:“吕将军,何故要赶尽杀绝?我只求带孩子活下去……”话语未落,却见吕雯的画戟已扫断了船帆绳索。
吕雯冷笑一声,策马靠近:“明知故问!你那句‘记住今日之事’,便是取死之道!曹氏余孽,留着你便是祸患!”
恰在此时,杨再兴的赤焰雪蹄已踏着岸边积水,出现在雾幕边缘。
“雯儿!停手!”杨再兴的喝声让吕雯的戟尖在李氏咽喉前寸许顿住。
“夫君,昨夜斥候来报,幽州突骑正向冀州移动……”吕雯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而这伙溃兵,竟拼死守着她往幽州逃窜——这两件事又岂会只是巧合?事到如今,你还欲养虎为患不成?”
“可即便如此,也该押解回营才是!”杨再兴跨步上前,欲搀扶摇摇欲坠的李氏,却见她骤然将怀中幼儿紧紧护在胸前。
寒光一闪间,短刀已抵住苍白的脖颈,刀刃映得她眼底泛起血色:“且慢!”
她嗓音沙哑却字字如钉:“杨将军昨日可是答应过陛下的,眼下莫不是都化作了过眼云烟?”
此时,怀中稚子突然啼哭,她颤抖着将刀锋又近半寸,“今日若不放我母子离去,我便血染这船舱,好叫天下人尽知——蜀汉儿郎,皆是食言背信之徒!”
晨雾中响起王虎的闷哼——他被三名斥候缠住,阔剑已断成两截。
吕雯的目光扫过李氏颤抖的指尖,忽地忆起昔日酒宴上,蝉姨或许亦是这样用刀抵住自己咽喉的吧?
思及此处,画戟猛然前送,鲜血溅在吕雯的护心镜上,比当年蝉姨衣襟上的血还要红。
“你疯了!”杨再兴抓住她的手腕,却摸到她袖中掉落的银哨。
吕雯喘着粗气后退,胸脯剧烈起伏,画戟“当啷”落地:“有病的是她!她居然敢拿自己的性命要挟与你,那她就该死……
何况,当年他们对待我父与蝉姨时,可曾有过半点手软?今日若不杀她,日后她的孩子便会提着剑,来寻你我复仇!
夫君,你或许全然不惧!但,你我终有老去的那日……斩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