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那季华完全没办法管住女儿,孩子大了,主意也大了,不仅自己找村支书开了证明,就连县公安局外出务工证明也找人盖了。
女儿说的两个证明,她听都没听过。有时候女儿主意太大也不是好事,天天提心吊胆,从知道外出,她的心就没安稳过。
这要是路上出什么事情该怎么办?呸呸呸,乌鸦嘴,肯定能平平安安抵达,还好洪市有她堂哥在,不然她是绝不会同意女儿外出务工。
要是被人拐走,说不定一辈子都见不到。
养儿一百常忧九十九。
季大美不情不愿帮着女儿打包路上要吃的东西,家里仅剩的一瓶黄桃罐头塞进布袋里面,吃完还能当水瓶。
她做完这些,炕上几个孩子起床。
那浩和那涵兄妹俩直愣愣盯着姐姐,好像一个错眼,姐姐就会消失。
那涵眼巴巴地问,“姐姐,你过年会回来吗?”
那慧装衣服的手顿了顿了,“不确定,要是能买到票就回,过年火车票紧张,不容易买到。”
一家子人沉默,去年过年侄子/堂哥没有回来,准确说是两年没回家了。
在沉默中那慧收拾好行李,分别时刻到了,家里最小的两个人默默流眼泪。
临行前季大美拉着丈夫的手反复嘱咐道,“季华,你买张站台票把女儿送上火车再回来,别忘记给大侄打电话,让他去火车站接小慧。”
那季华道,“你放心,我会的。”
“小慧,五块钱拿着,”季大美将提前准备好的钱塞给闺女,“火车上有两天一夜吃点好的,别舍不得吃,不认识的人跟你搭讪别接话,别人给的食物不要伸手去接……”
那季华看了眼天色,差不多快六点,骑车到县城三个小时,“大美,我们要出发了,我还要帮牛哥还车。”
“哎哎……”季大美抹了把眼泪,不舍地望着大女儿,“知道了。”
那慧坐在父亲自行车后座,眼睛盯着渐行渐远的母亲弟妹,耳边是他们嚎啕大哭,她默默流眼泪。
早晨露水消散,太阳正烈,那季华背后衣衫被汗水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