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至八月初六,伯府与段家早前定下的成亲吉日,该送孟幼卿出嫁。
一早才过卯时时,长歌流赋便过来将姑娘从床榻上掀起,一边一个挽着她的手笑道,
“今儿是姑娘出嫁的好日子,您可不能再睡了,该叫奴婢服侍您梳洗打扮,好送您入花轿。”
宋氏身边的银桂玉兰也过来帮衬,见她眼底一片乌青,银桂揶揄道,
“姑娘这是知道今儿要出嫁,欢喜的一夜未曾安枕不成,一会子不知要擦多少粉才能掩下去。”
孟幼卿面色微哂,哈欠连天,“吉时尚早,我原也不需预备多少东西,何需起这么早,二位好姐姐再允我多睡会儿。”
银桂示意长歌流赋去预备沐浴用的滚水,为她梳头,“姑娘当今日是寻常出门,只梳头更衣就能走?
“一会子换上喜服还要嬷嬷帮你净面呢,还要夫人为你梳头,再去拜别老太太与伯爷。
“这成亲的规矩繁多,样样儿少不得。姑娘再磨蹭一会儿,外头的唢呐声可就要起来了。”
下人们只在一旁抿唇笑着,这二人将她从暖阁中一路架到偏阁。
长歌早已预备了用新鲜玫瑰与金桂的花瓣调的温水,扶着她进去梳洗更衣,“奴婢伺候便好,二位姐姐暂且歇着。”
自有长歌在里头替她收拾,玉兰银桂便又着手吩咐余下伺候的人将头饰喜服喜帕都预备好,
“今儿一早外头风起的高,一会子若是冷了,先给姑娘备上厚衫子披上,还有要拿的如意锁与苹果,可都别短了什么。”
流赋一迭声答应了,众人忙成一团,不多时便服侍孟幼卿起身换了身洇红的亵衣,松松挽着青丝出来。
王嬷嬷为她开了脸,又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帮衬她披好喜服,青丝尽数拂于脑后。
银桂进来笑道,“夫人过来为姑娘梳头,可快些换衣裳。”
孟幼卿忙起身,“母亲。”
宋氏眼圈儿泛红,臃厚的妆粉都遮掩不住盈盈泪痕,强颜欢笑。
她先用玫瑰花瓣水净了手,才挽起女儿的青丝,用桃木如意梳慢慢梳着,口中徐徐念道,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