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裂痕(续)
绿皮火车摇晃着碾过铁轨,汪琪琪把额头抵在冰凉的车窗上。车窗外的枫叶林渐渐缩成红点,像洇在宣纸上的一滴血。她摸出母亲的信笺,褶皱里还沾着昨夜的雨水,“爱不该是困兽的牢笼”这行字被反复摩挲,墨迹都晕开了。陈叙白追到月台时,火车正喷出白雾。他攥着没送出去的枫叶标本,看着汪琪琪的背影在玻璃窗后模糊成浅淡的轮廓。陆沉舟站在他身后,风衣下摆被风掀起,手里的保温杯还冒着热气。“她去南城找外婆了。”男人的声音混着汽笛,“那是婉清阿姨的故乡。”南城的雨比北方缠绵。汪琪琪在老城区租了间阁楼,推开窗就能看见青石板路上撑油纸伞的行人。外婆戴着圆框老花镜,正在糊灯笼,竹篾在她指间翻飞:“你妈小时候也爱躲这儿,说阁楼像会讲故事的海螺。”阁楼的樟木箱底压着母亲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干枯的枫叶,汪琪琪翻到 1998年那页,字迹被泪水泡得发皱:“阿沉退学那天,我在枫树下等了整夜。父亲说他出国了,可我不信……”手机在这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照片里,陆沉舟站在枫叶林深处,西装肩头落着几片红叶,他低头看着掌心里的枫叶标本——正是陈叙白碎掉的那片。短信只有短短一行:“叙白去了工地搬砖,说要攒钱去南城。”秋雨转凉的傍晚,汪琪琪在灯笼铺门口撞见陆沉舟。男人瘦了一圈,胡茬泛青,手里提着保温桶:“外婆说你胃不好。”揭开盖子,是红枣银耳羹,甜香混着桂花香漫开。他们坐在门槛上,看暮色里的灯笼次第亮起,像坠落人间的星星。“当年我确实出国了。”陆沉舟搅动着羹汤,“但每个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