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声道:“丘千户想得这么快,哪儿就是粗人了?”
“陛下还活着,这个消息被任何一个有野心的藩王知道,都会考虑两个选择。”
“要么挟天子以令诸侯,独自占据着「正统」这个名分打到应天府去……但凭借自己一人之力,一方面淮西勋贵的作战能力的确太过恐怖,另一方面其他藩王也不是吃素的。”
“至于第二个选择,则是动一动刀子杀了陛下,遍邀诸王将此事扣到朱允熥头上去,死人一个没有话语权,大家都是公平的,可以各凭本事夺位,这才能把天下诸王联合起来对抗淮西勋贵,事后大家分好处。”
“显然,第二个选择更有可取性。”
话说到这里。
道衍和尚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说罢。
他看向已经背转过身去的朱棣,就这么赤裸裸地抛出了这个直击灵魂的问题:“杀?还是不杀?走到这一步,已经是燕王殿下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了。”
他跟随朱棣十年,太知道朱棣的性子了。
野心是有的、筹谋是有的、心性也是有的,但同时又算不得是一个全然狠辣无情、不顾一切的人,会有道德枷锁,会犹豫父子、兄弟之情。
这个问题不能指望朱棣自己提出来。
和当初下定决心夺位一样,须得他道衍提出来,推上一把,让燕王殿下直面这一层挣扎,然后堪破谜障,做出心底真真正正想要的那个决策。
道衍和尚的话音落下。
朱棣依旧没有转过身来,也没有说任何话回应道衍和尚,整个房间之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就连自诩粗人一个的丘福,此刻也是下意识有些屏住了呼吸。
毕竟他们现在在讨论的,可是弑父杀君!这个被他们盯上的「君」还是那个威名赫赫的洪武大帝!这特么的谁能不紧张?
一时之间。
整个房间之内都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炭盆里的红罗炭偶尔发出一两声“噼啪”轻响。
无人注意到,朱棣那藏在华贵锦袍大袖之中的双手,已然在微微颤抖。
良久良久。
房间之内才响起朱棣那有些沉闷的声音:“关于淮西勋贵背后那位的情况,本王会等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