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另一方面,众人又对詹徽这货的油嘴滑舌,有些一言难尽。
而朱允熥这边,就算知道他这一长串的彩虹屁后面,肯定还接着一句「不过」、「但是」,一下子也给他看乐了。
毕竟詹徽话说得的确漂亮,他这样一说,只怕任谁都生不起太大气来。
朱允熥便也不置可否,只用手指摩挲着旁边茶杯的杯盖,面上露出些饶有兴趣的神情来。
詹徽稍稍顿了顿。
这才抿了抿唇继续说下去:“陛下,微臣以为……原本的三百万石水利工程预算并不算少,诚然,百姓的事永远是最大的事,既去岁多了盈余,再追加些预算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再追加三百万,出手就有些太大了,不若这个追加的数额,稍微调整调整?”
“譬如……”
“京师直隶一带建造圩田之事,或可以缓上一缓。”
“毕竟黄河并不直接流经京师直隶,若说影响到京师直隶下的州、府,除非碰上极大的暴雨连绵,这却算不得太过常见;再者圩田的维护成本也高。”
“为一不太常见的事情如此大费周章……是否也不太划算?有失了陛下「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本意?”
“当然,这些都都只是微臣一己之拙见,若是说错了,微臣先在这里给陛下请罪!若是陛下觉得微臣说得还算在理,这数额如何调整,终究也还得看陛下如何筹谋。”
詹徽这老油子说起话来,自然是滴水不漏的,纵然心里也是有些紧张、有些发憷,可面上却十分平静,娓娓道来,言辞委婉,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而詹徽也知道面前这位少帝的脾性。
他说了要做的事情,那是一定会去做的,没人能劝得了,想要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也就只有挑一些最局部的地方敲敲边鼓。
在场诸多朝臣的意见,以上头那位的目光,肯定一眼都能看得出来,自己如此敲敲边鼓,再捧上一捧,或许还能从这件事情上抠搜出一些预算来。
至于这数目是多少。
那他可就不敢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