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诗刚刚诞下孩子,那么继国缘一哪怕是未来会加入鬼杀队,也绝不会这么快,这么坚决。
继国缘一一时间沉默。
他最终说道:“孩子没有活下来。”
“因为,我没有带产婆回去。”
继国缘一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他声音不自觉地带了些颤抖:“路上遇到一个,腿脚不便的老爷爷,我就先翻山把他送回了家……”
因为诗原本的产期是第二天,所以继国缘一并没有那么着急,决定把老爷爷送到目的地之后,自己先回家,第二天再去镇上请产婆。
只是,当他回到家的时候,只见到了倒塌的房屋,他的弟弟浑身是血趴在地上几乎没有声息,而他的妻子捂着腹部挣扎。
“因为……因为我没有及时带产婆回去,”继国缘一深吸了口气,硬生生压下了哽咽,继续说道,“孩子被生出来的时候,满脸发紫,已经没有气了。”
这个青年总是挺直的脊背塌了下去,他面前的榻榻米上,被水珠浸湿了一圈。
继国神理微怔。他张张嘴,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不起。”
“都是我太弱了,没能杀死那只怪物,”他说,“没有完成哥哥说照顾好姐姐的承诺。”
继国缘一只是摇头。
他一点也没有怪罪自己的弟弟,只是感到自责。他既责怪自己没有护住诗,也责怪自己让弟弟受到了这样沉重的伤害。
继国神理抱住了这个刚刚失去亲子的男人。
在他昏迷的这十天里,一些变化在继国缘一的身上产生了。他依然善良纯粹,但却多了一种隐约的忧郁。
继国缘一靠在自己弟弟未曾受伤的一边肩膀上,感觉到了对方温柔的拥抱。
这些天里,他未曾向任何一个人展露过自己的脆弱,也从没表现出自己的疲惫。
作为丈夫,他安慰着痛失孩子的诗;作为父亲,他亲手安葬了自己刚刚出世的孩子;作为兄长,他夜以继日地照顾着自己昏迷的弟弟。
现在,也有一个单薄的肩膀靠过来,给予了他一份坚定的支撑。
一刻钟之后,障子门被拉开,小梨刚想要进门打扫,却见到靠在床铺上的少年将食指压在唇上,对她轻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