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那几年。”孟宴臣心情极好,手指在卡通保温桶上点啊点的,干脆讲了起来。
“那里的饭是真的不好吃。”
初到德国,父母早早为他配置了独栋房产和保姆司机管家,但他独来独往惯了,别墅离学校也略远,周围也没个熟人同学,学习和出行反倒不方便。
而且,他对生活品质的要求,也远远低于私人空间的需求。
是以,小半年后,他觉得自己已经适应德国生活,就以独立为名,退了这些,搬进附近的留学生公寓。
然后就迎来了生活的痛击。
那时候互联网并不发达,社会风气也是偏向国外的月亮就是更圆,他从未想过,没了保姆的白人饭,竟会是那样难以忍受。
从前只在学校里一天吃一顿,现在是一天三顿。
虽然经济不虚,但华人餐厅也不全然都合胃口,那会儿连国内的外卖也没兴起,国外更不用提,算一算,如果一天三顿都去几十里外的地方吃饭,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公寓里有会做饭的留学生,经常会有人去蹭饭,即使会出伙食费,可他也还是不好意思。
于是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那之后,除了专业学习之外,闲暇时间几乎都被用来钻研厨艺。
他炸过微波炉,也烧穿过锅底,就这么日复一日,从分不清调味料,到后来厨艺越来越好。
“……德国的面包硬的跟砖一样,”孟宴臣眼微微弯着,嘴角上扬,语气轻松,“有一回我半夜赶小组作业,一时没注意,被面包屑插到上牙龈,出了好多血。”
回想起当时的囧况,他忍不住轻声地笑起来。
但很快,他就觉出不对劲。
太安静了。
房间只有自己仿佛自娱自乐的声音,而对面的父母则齐齐低头看着汤碗,一个赛一个的沉默。
渐渐地,孟宴臣回过味来,收起脸上的笑容,垂下眼睛,捏起了手指头。
他有些得意忘形了。
那几年,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像刚刚一般语气轻松地同父母分享自己人生经历的小细节——甚至在遇见凌云致之前,他从未觉得那是乐趣,更不会主动与人在私事上畅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