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质的力量毕竟有限,若想归治天下,山西的办法就不能套用,更不能用造神的办法开路。
流血是必然的,没有流血的政权站不住脚。我们需要武力强制推进新秩序,扩大阶级范围,但不仅不能快,还得慢一点,给世界一点时间接受。
所以,我出现之后,不是立刻抢权,而是养寇,超越任何历史时期的养寇。
徐凤爵说我是妖道,她说对了,因为她知道,这世界人妖魔鬼怪横行。
江南在行人道,损不足奉有余,士绅在极致的剥削百姓。
东虏在行魔道,他们是极致的杀戮。
流贼在行鬼道,极致的破坏,纯粹为混乱行事,根本没想过新的秩序。
而中枢官场在行怪道,用法家的话说,力量的集合处,全是逆规则,京城既集中天下力量,也是天下最废。
妖道是什么,儒释道都没给过解释,潜意识的理解,是变化多端,而又人魔鬼齐全,其实是他们不理解新事物,对新事物的恐惧,我们自己清楚就行了。”
张之桐和另一边的李素还在理解这些话,张世泽却立刻问道,“流民、长工就是无产?”
陆天明摇摇头,“表面的无产者不是阶级,任何历史时期,无产者都是大多数,只有具备组织性的群体,才能叫阶级。
地主士绅阶级通过科举集合力量,这就是组织性,豪商的资产阶级通过物资流动,钱粮分配来获取利益和权力,这也是组织性。
无产者不识字、无思想,不会聚拢力量,不会为自己争取利益,永远无法成为阶级,权力可以催生阶级,但权力永远无法消灭阶级,妥协是永恒。”
张之桐才听明白,陆天明突然说如此深奥的话,完全是给张世泽听的,在给他讲大势,讲有限人知晓的未来,考验他领悟力。
内侄兼大舅哥不愧是‘觉醒者’,很快领悟关键,“改良科举,废除特权,让豪商善待无产者,让无产者有机会成为豪商或大员。你的秩序需要更多人支持,说到底还是需要动手见血,需要有人唱白脸,神当然不能是白脸,表叔也不合适,我无所谓,你看着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