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躲开,也不恰当,因为王兰舟躲在了她的后面,让舅母硬生生地停了下来,生怕打到她。
崔安宁一下子就被这个场景给逗笑了。
再长几岁的王兰舟慢慢地有了一副兄长样,却还是混不吝,什么新鲜玩意都捧到她面前。
崔安宁慢慢被殿中的声音拉回了神,听着这道和记忆中几乎相差无几的嗓音,崔安宁身子一僵,像是被人用钉子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整个身子都在发颤,她攥紧了拳头,许久,转身走远,方才艰难地出声:“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王四郎明明已经拒绝了她。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又出现在这个地方?
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却又不敢想。
崔窈宁见胞姐眼眶微微红了,轻轻抱了抱她说:“四表哥是在今日到的长安,在这之前,我也不知道他要来,我只知道姐姐心里还惦记着他,和行之商量了下,让他先进宫见陛下。”
毕竟外男想进宫见太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由臣子带着见陛下,便没有太多的顾虑。
太后借着这个机会,方才可以见到王兰舟。
崔安宁嘴唇嗫嚅几下,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重重地回抱了一下崔窈宁,嗓音里有些潮湿。
该怎么样形容此时的动容呢。
好像再多的言语都无法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知道自己好像不能再说话了,因为一张口,一定就会有眼泪落下。
她是长姐,怎么能在幼妹面前失态?
在外平静了许久,崔安宁和崔窈宁一起进去。
远远的崔安宁就看见了王四郎。
他还坐着木轮车,下半身以绫罗软布覆盖,莲花冠束发,才十月中旬的天气,他已经穿了身墨色寿山福海纹鹤氅,领口处簇了圈灰褐色的狐绒,常年久坐,令他的面容有些病态的苍白,身形略有几分清瘦挺拔,那双眼仍然明亮,颇有几分醉玉颓山、轩然霞举的清朗气质。
这么多年过去,岁月好像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半点痕迹,除却那双腿,他似乎还是那个带着她四处乱跑的王四郎,还是让她别哭的王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