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君素“十天半月总归能撑得住”的话才说过未久,殊未料到,这独孤怀恩真是无用至极,尚有兵马上万,然居然就这么轻易逃走。尽管独孤怀恩也是敌人,可他若能坚守些时日,亦如尧君素所言,对守城的隋军有利,其如此不堪一击,遂使王行本亦不免恨铁不成钢。
汉军已杀入两座唐营。
杀入的不仅有步卒,也有骑兵。
两座唐营的“井”字形通道,被涌杀入营的汉军切成碎片。
汉骑在营中践踏,何处唐兵多,就朝何处奔逐,长槊挥舞,所向披靡。汉军步卒以队为单位,组成锐阵,陌刀、长矛、横刀齐举,奋勇进战!溃乱的唐兵直如待宰的羔羊,逃得慢的,被砍翻在地,血染营帐;逃得快的,实也无处可逃,最终只能绝望地跪地投降。
唐营的帐篷、粮草堆或有被点燃,火光冲天,黑烟翻滚。
黑烟趁着风,扑向西边的蒲坂城楼,尧君素攥紧了扶栏,面色苍白。
唐军溃败的这般之快,不仅使他“坐收渔利”的打算化为泡影,更让城防压力倍增。李善道的名头他听说过,但不意其部竟如此骁锐。守卒见到唐军大败的场景,可想必士气大挫,心生畏惧。等汉军腾出手来,来攻蒲坂城时,这蒲坂城,自己还能守得住么?
尧君素望见,唐军的伤兵在地上哀嚎翻滚,汉军毫不留情,尽数补刀;他望见,百余人的一队汉军精锐,杀到了独孤怀恩的帅帐,拔掉了独孤怀恩的将旗,插上了新的“汉”字大旗。
当午时前后,两座唐营尽被汉军攻陷,喊杀声渐息。汉军的预备队进营,接替主攻的将士,转为清理战场。火势尚未熄灭,偶被风吹散的黑烟中,露出一片狼藉,唐营内尸横遍野,幸存的战马立在尸堆间,低头轻嗅主人残破的护心镜,镜面倒映的火光,碎成点点磷火。
尧君素心头愈发沉重。
他转顾左近,身边的从将、城楼两边观战的守卒们,个个面如土色,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安。他知道,此刻必须稳住军心,否则一旦汉军攻城,蒲坂城将不攻自破。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大声喝道:“公等勿慌,两路贼兵自相厮杀,正我取利之时,齐心协力,城可坚守!”
他坚定的声音在城楼上回荡,从将、守卒看向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