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在营外巡逻的汉军步卒、骑兵,打着火把、马灯穿梭,於汉营与城间的野地上影影绰绰。
这几个军将左顾右盼,周围的守卒没人注意他们,相继蹲下身子,藏身在了垛口后的阴影中。
一个黑脸的军将骂了声“入他娘”,说道:“皇帝都死了,尧公还要守!真不知他还要守什么?”
一个矮壮的军将说道:“俺这两日细细数了,汉军现有的投石车就数十座之多了,仍在打造,这般下去,蒲坂城就是铜墙铁壁,早晚不保。诸位兄弟,与其坐以待毙,我等该当早寻出路。”
黑脸军将说道:“出路、出路,我等困在城中,有甚出路可寻?”
矮壮军将登时语塞,说道:“是啊。城外被围得严严实实,一只鸟也飞不出去!昨日屈突将军、吕公来城下劝降,尧公却不肯降,我等的这出路确是难寻!”
一个年有三十三四的军将操着河东本地的方言,说道:“吕公,俺与他是旧识。他前日射到城头的箭书,我等都看了。箭书中说,只要投降,便可保我等性命无虞。吕公为人,俺知晓,他非虚言哄骗之人。兄弟们,我等不如、不如……”话语停下,心虚地望向四面。
这人话未说完,可他要说的是什么,几人皆知。
几个人彼此相视,沉默了片刻。
矮壮的军将低声说道:“可奈何尧公为保名节,执意不降?”
黑脸军将愤慨地说道:“名节?尧公要保他的名节,他自保去,可与我等何干?咱兄弟们跟着他,守此孤城,守了几个月了!大战、小战打过多少?唐贼的主将都换了三个!现唐贼落败,换了李善道来,怎么?还要咱兄弟们守?再守下去,不过尧公为了他的名节,拉着咱兄弟们陪葬罢了!咱兄弟们的命,难道就不值钱?与其在这儿等死,不如拼个活路!”
几人又沉默了下去。
过了会儿,自称与吕崇茂认识的这人说道:“尧公总说‘隋室未亡,岂能降贼’?兄弟们,皇帝已死,隋室已亡。现而今,我等已成亡国之余,守此孤城又有何意义?尧公的忠心固然可敬,但形势比人强,我等俱是上有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