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神色阴沉,压抑许久的怒火似要破膛而出,冷笑道:“朕何尝不知皇额娘的苦心!可乌拉那拉氏近年来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发指。她残害皇嗣,打压妃嫔,将后宫搅得乌烟瘴气,这等恶行,若不惩处,如何向天下交代?朕身为天子,若因顾念皇额娘的遗命而姑息养奸,又有何颜面面对天下百姓,如何治理这江山社稷?你不必多说,朕心意已定。”
说完,将遗诏扔回到竹息手上。
竹息静静地听着,待他说完,才开口:“太后临终前说过,若皇上执意废后,让奴婢问一问皇上,纯元皇后在临死前,伏在皇上膝上说的话,皇上还记得吗?”
听闻此言,雍正身形一震,缓缓闭上双眼,声音不自觉放低,带着几分追忆:“当时纯元已经气息奄奄,她伏在朕的膝头,跟朕说,我命薄,不能陪四郎白头偕老,连咱们的孩子也未能保住,我唯有宜修一个妹妹,望日后四郎能够无论如何善待于她,不要废弃她。”
“是皇上亲口答应纯元皇后,绝不废弃她的亲妹妹,皇上今日宽恕皇后,是为了纯元皇后不要魂魄不安,皇上厌弃皇后,连名字都不愿称呼,口口声声称乌拉那拉氏,可是纯元皇后何尝不是乌拉那拉氏,太后何尝不是乌拉那拉氏,连皇上身上都留着乌拉那拉氏的血。太后遗命,乌拉那拉氏不可废后。”
竹息说完,定定的看着雍正。
雍正回过神:“这么多年,皇后做的事,皇额娘都清清楚楚是吗?”
竹息静静地站在原地,低垂着眼帘,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没有作答。
一时间,偌大的宫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唯有烛台上的火苗,在幽暗中轻轻摇曳,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在这压抑的沉默中突兀地响起,仿佛是命运无情的嘲讽,又似是为这场无声的对峙添上了一抹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注脚。
答案,已然在这死寂中昭然若揭。
“她什么都知道,纯元的死,皇后做过的事,她都知道……”
雍正的声音在殿内回荡,他的目光扫过竹息,又扫过跪在地上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