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向娄近垣,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倒是道长,莫不是炼丹时出了差错,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东西,如今倒打一耙吧?”
“荒谬!”娄近垣急得声音都变了调,“皇上服用贫道的丹药半年有余,何曾有过差池?今日若非贫道及时察觉……”他猛地跪行几步,“皇上!这是有人要弑君啊!”
“弑君”二字一出,雍正只觉得一股腥甜直冲喉头。
“噗——”一口鲜血喷溅在明黄奏折上,晕开触目惊心的红。
孙禾茵低垂着头,唇角悄然扬起。
虽然催吐及时,但朱砂毒已然发作,此刻正随着血气游走全身。他越生气,毒发的就越快。
雍正扶在案上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指甲都已经泛出不正常的青紫色。
他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在一点点流逝,往日威严的面孔已经翻出灰白之色,声音暗哑问道:“可有办法解毒?”
娄近垣颤抖着指了指雍正手边刚进献的丹药:“此药,可以压制些许毒性。”
雍正也顾不得许多,拿起丹药吃了下去。
丹毒和如今体内的朱砂毒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雍正服下丹药后,胸中翻涌的血气稍缓。
他深吸一口气,在苏培盛的搀扶下直起身子,明黄龙袍下的身躯虽然仍微微发颤,却已恢复了几分帝王威仪。
他一步步走向孙禾茵,鎏金地砖上映出他摇晃的身影,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重,却在愤怒的支撑下走得异常坚定。
“朕待你不薄,对你宠爱有加!”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竟敢谋害朕。”
孙禾茵缓缓抬起眼帘,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刻骨的恨意。
她唇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靥,宛若盛开在黄泉路边的彼岸花,美得惊心动魄,却又透着森森鬼气。
“皇上,”她朱唇轻启,嗓音依旧婉转动听,却让殿内众人如坠冰窟,“臣妾在这深宫之中,度过了整整一千一百二十五个日夜。每一天,每一个时辰,臣妾都在想着怎么杀了你。”
殿外惊雷炸响,惨白的电光映照着她那张扭曲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