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穆一边写着赋文,一边道:“也没如何,就是读书听学罢了。”
“那他……可有与你说过什么,比如与你打听裴家的事?”
宣穆想也没想,直接摇头:“吴兄很是守礼,私事从来不会过问,我们平日里大多还是说些读书上的事,不过——”
他轻轻叹气一声,转而回头看身侧的娘亲:“他倒是同我说过他家中的事,剪不断理又乱。”
苏容妘垂眸想了想,之前确实听宣穆提起过,不过想着吴家的情况,吴学子一个孩子也确实难承受些,还是得靠他自己想通才是。
许是吴夫人也未曾想过在孩子身上做文章罢。
她抬手抚了抚宣穆的头:“可以在京都之中交到朋友挺好的,但咱们的身份特殊,在外可莫要与人多加透露。”
宣穆点点头,应的很是痛快。
眼见着他继续写着,苏容妘的视线无意识落在了桌案旁的小箱子上,这里面装着的是她与阿垣过往留下的东西。
她的心沉了又沉,还是起身走到箱子旁。
即便是以往,她也没有日日看着这些东西的时候,旧物伤情,看多了她怕哪日真的随阿垣去了,要将宣穆一人留在人世间。
她与吴夫人不同,她当初是真真切切想过殉情的,生同衾死同穴,她不想一个人活在世上。
她对着世间本就没什么留恋,更早之前,在娘亲过身时,她便想随娘亲一起去了,那时她将家里所有能用得上的东西都收拢在一起,在深夜里偷偷放在了街坊四邻的门前。
当时许多种死法她都思虑过了,最后选了投河。
但阿垣拦住了她。
他将她从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捞了起来,把她待回家中,给她准备了一碗热腾腾素面。
他一边为她擦着湿发,一边道:“若是妘娘一定要为着点儿什么才能活下去,要不……为了我罢。”
她当时觉得阿垣这话不对,她不懂男女之情,但阿垣在她心中还是很重要的,只是再重要,也不可能替代娘亲的位置。
她记得那时透过镜子里,看见阿垣垂下眼眸,暖绒的烛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地上:“你若是死了,我会很难过,你是不知道,我看你跳入河水时,我有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