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择沉默一瞬,似是知道了他要做什么,无奈一叹:“是。”
裴涿邂点点头,那便只留一命,留一口气也可算是留下一命。
“好,那我答应你,臧择师父还是好好交代一番罢。”
得到肯定的答复,臧择立在不远处,双手合十颔首,也算是道谢。
回忆起往时,他眸色中难得出现几分怅然:“大人职校,贫僧乃棺材子,幸而得师父相救。”
“贫僧记事起便一直跟着师父,不知前尘,只知前路,而师父圆寂后,贫僧一直紧记师父所言,一路宣讲佛法,不曾有片刻携带,直到两年前有人寻上贫僧。”
臧择声音顿了顿,抬眸向窗外望去,只能见泛着黄的树木。
“那人说,是我贫僧的舅舅,亦说了贫僧的生母。”
裴涿邂双眸微眯,依他所知,如今要起事的,除了沈岭垣手中属于镇南王一脉的人,便是当初皇帝未曾登位前的妻族赵家。
若是赵家人寻上臧择,还自称为他舅舅,岂不是说,臧择乃是——
裴涿邂眸色一闪,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若是臧择的身份为真,也难怪那些人能寻上他,夺位第一步便是要名正言顺,如今太子薨逝,臧择的身份摆出来,确实是一大助力。
但此刻看不出臧择究竟是何种念头,只听他继续道:“贫僧自小便是佛门中人,爱恨嗔痴亦不曾有过,可至于未曾见过面的娘亲,贫僧确实做不到袖手旁观。”
臧择苦笑一声:“那人说了娘亲死前惨状,平心而论,一个未曾见过之人,即便是知晓为贫僧生母,贫僧也并不想为其残害生灵,只是那人同贫僧说了一句话——”
“母亲离开世间二十于载,无人记得她,无人惦念她,害她者已登高位,同族之人背弃她而去,但她魂魄仍旧存于世间,一边看着种种不公,一边放不下幼子,魂魄多难难入轮回,若她的亲子也要弃她不顾,那天上地下,再无她容身之处。”
臧择叹气一声:“贫僧想来,既得了母亲馈赠一命,身上欠了恩情债,便难以做到不愧于心、无愧旁人,自甘堕落也好、蒙蔽双眼也罢,想来师父不会怪罪于我罢。”
裴涿邂听罢此事,从他言语之中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