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也随这一晃摇曳出一个弧度来,将眼前的明暗分解混杂一瞬,衬得面前的裴涿邂神色更为晦暗,让人猜不透他此问究竟是为何。
苏容妘仍旧尽力摆出无所谓的模样:“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究竟是谁的孩子也根本不重要,反正他现在是我的儿子。”
裴涿邂微微垂眸,意味深长反问一声:“是吗?”
他掌心抚上宣穆的发顶,分明没有用力,却好似只要他想,就能要了宣穆的命。
但他并没有做什么,顿了顿只道:“养一个孩子着实辛苦,若是你愿意,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去寻他亲生爹娘。”
苏容妘被他所言给刺到,语气当即就有些不好:“你什么意思,宣穆留在我身边是碍到你什么事了,你竟要想办法给他送走?”
她的反应在裴涿邂设想之外,他略有诧异抬眸,看着面前人眸带戒备,整个身子似都在紧绷着。
他微微垂眸,长睫遮住眼下光亮:“只是随便问问罢了,你别生气。”
苏容妘沉默下来,看着裴涿邂没有要在说什么的意思,只是垂眸看着睡相安稳的宣穆,不知在想什么。
她免不得有几分心慌,即便是一直强迫自己冷静,莫要露出什么惹人怀疑的模样,却还是没能控制住手心生出了薄汗。
她也在想,自己方才的反应是不是太过强烈了些。
静默片刻,她亦是冷静下来,主动开口想要缓和些,也是想要将宣穆的身世稍做遮掩。
“宣穆的爹娘已经没了。”
苏容妘稍稍偏过头去,不想叫自己面上的神色变化让裴涿邂瞧得太过清晰。
“五年前杨州生乱,他是我逃离时在路边捡到的,当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许是觉得他可怜,又许是因缘分使然,我将他带走,一直养到现在。”
苏容妘语调一点点沉下,虽说的并非事实,但脑中想到从前的事,语气里也含着了些真心。
其实她当初有些隐瞒宣穆的年岁,毕竟镇南王府出事是在五年前,宣穆如今亦是五岁,即便旁人不会立刻想到二者之间的关系,她心中也是有些难安。
可实际上,那些生养过孩子的妇人,一眼便能看得出来宣穆到底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