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盯着他,没好气道:“你倒是实诚!”
裴涿邂仍旧在地上跪着:“这是臣此前想好容陛下宽恕的托词,只是如今见到陛下,臣便觉得,隐瞒那些也无用,臣自入朝便在陛下面前行事,即便是隐瞒,又能瞒住陛下什么,不过是仗着陛下宽厚,不与我计较罢了。”
皇帝轻笑了一声,没叫他起来,却也不见得是动怒。
“陛下若是依律法责罚臣,臣自愿削官外调,只是惟愿陛下看在臣尚有一颗忠心,允臣能禁闭家中,陪一陪内子,内子她失了孩子,又伤了腿,整日里以泪洗面,府医言,若日日如此,怕是·……抑郁成疾,恐伤性命。”
他俯身,将头磕在地上:“求陛下成全。”
皇帝双眸微微眯起,指尖轻轻敲桌面。
难怪说出什么削官的话,愿是因妻伤怀,亦与之沮丧,竟是连官场都不愿走了。
皇帝犹豫思索着,这裴涿邂……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会为情困锁到如此地步之人。
他自起义开始一路登上皇位,身侧侍奉的女子不知有多少,有为了大局娶纳到身侧,亦有真心喜欢收入身边侍奉的,二者兼备的亦有之,可无一人能将他的心肠牵动至此。
即便是当初的赵氏……他亦是动心过,不舍过,但大局面前、赵氏势大,他不得已而为之下,亦是能下得出这个命令、动得了这个手。
可如今看着裴涿邂这副模样,少年人宽阔的肩脊清瘦了不少,那双不同于常人的沉稳眸子此刻略显失魂,面上褪去血色,分明是一副强撑着的模样。
皇帝忍不住在心中叹,果真还是年岁尚轻,即便往日里再持重之人,也会遇到他该有的劫难,偏生不巧,赶上了美人劫。
“行了,起来罢。”皇帝按了按眉心,“这话你也就同朕说一说罢了,若是叫旁人听见,定是是要笑话你的。”
裴涿邂一副沉痛模样,颔首谢了恩,缓缓站起身来。
“削官的事,容后再议,你擅离职守也确实有立了功,朕倒是不好罚你,你便先回去禁足罢,也算是陪一陪你那妻子。”
裴涿邂颔首:“谢陛下恩典。”
皇帝盯着他看,越是有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