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似有千钧,却依旧强撑着一字一句道:“湛儿如今不过六岁,想要等他能撑起门楣,只怕至少还需二十年,若是孩儿不孝日后崔氏门楣还需九郎勉力支撑。”
崔渭嘴角的笑意变得有些苦涩,好似灌了一大碗黄连汁似的:“何必将人逼得太过?若是闹僵了,阿耶阿娘日后又该如何自处?孩儿无用,连累亲长操心这么些年,日后”
“胡言乱语!”
崔权忽的睁开眼,眼皮虽已经耷拉出三角的形状,这一睁眼却叫人瞧着不由得心惊,他高扬的嗓门在对上长孙那双饱含孺慕和内疚的眼睛之时不由得低了下来,微微向内塌陷的嘴唇颤抖了两下,终究没有说出责备之言。
“你三岁开蒙,纵然身体不好,每日读书的时间也少,可亦是年年四季春秋寒暑从不曾懈怠,便是病的下不来床的时候手里也总捧着一卷书”
崔舟的语气里带着哽咽和哭腔:“因着你这身子的关系,当初五姓无一家嫡女肯嫁你,你性子瞧着温顺有礼,可你是我的生的,我能不知道?那是最最要强的人,娶了王家那庶女便已是委屈了你,这些年她伺候你还算周到,管家理事也还算勤勉,可到底肚子不争气未能替你诞下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