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县之主,最大的权力首先便是财权。他若真是官场中人,不会不懂其中厉害。由此我推断,他根本就不懂做官。”
马夫人顿了顿,又道:“当然,也有那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凭家中关系谋得一官半职,亦会像他那般无能。”
“但怪就怪在,他并无纨绔子弟的骄横作态。他吃饭狼吞虎咽,坐姿歪歪扭扭,不爱洗漱,颇为邋遢。更怪的是,每回路过前院,看见我养的小狗,他都要狠狠踹上一脚,再吐一口浓痰。于是我便知道,他是一个乞丐。”
说到这里,马夫人忍不住嘲讽一笑。
其余官员心领神会,也都发出此起彼伏的低笑声。
赵璋听不懂,便看向身后的内侍。
内侍走上前,附在他耳边低语:“启禀皇上,野狗常与路边的乞丐争食,还喜欢追着他们撕咬,故而每一个乞丐都养成了见到大狗就跑,看见小狗就踹的习惯。”
赵璋回过味来,顿时拊掌大笑,“哈哈哈,有趣有趣!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一条狗!”
这样的隐情,马鸿也是第一次听闻。原来这就是他的破绽!果然是画虎画皮难画骨!
赵璋兴趣更浓,急忙追问:“那你明知道他是个冒名顶替的乞丐,你为何还愿意嫁给他?”
马夫人叹了一口气:“因为我爹要把我送给当地一个豪绅做妾,那人已经六十多岁,没有几日活头。他若死了,他那十几个儿女外加十几房小妾,撕也能把我撕碎。我既然拿到了毛向荣的把柄,何不拼一把?嫁给县太爷当正妻总好过给一个将死的老头当妾。”
马夫人很有胆色,竟然看向坐在龙椅上的赵璋,问了一句:“皇上,您说我选得对不对?”
替毛向荣隐瞒罪行,她知道自己犯了国法,认真追究起来也是要砍头的。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赵璋如她所愿,大笑拊掌:“对对对,马夫人你很聪明!”
马夫人磕了一个头,眼里的最后一丝紧张也慢慢消散。
有了皇上这句话,她就不用害怕被牵连。想来朝堂上这些言官也不会揪住她一个可怜妇人大做文章。
赵璋摩挲着自己下巴,回味这个故事,一边笑一边感叹:“有趣有趣。把这个故事排成戏剧肯定好看。史官,你记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