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并不怀疑,只催了一句:“国师身份尊贵,还请夫人快一点,莫让国师久等。”
“夫人晓得,夫人心里有数。”
本是极为寻常的对话,却引起了乌鲁格的警觉。夫人在屋里洗澡,可洗澡的水声呢?孩童嬉闹的声音呢?母亲诱哄的声音呢?
夫人的屋里根本就没有人!
乌鲁格立刻跳上院墙,居高临下地盯着那个婆子,“你家夫人跑到哪里去了?”
婆子吓了一跳,指着前往正门的路,结结巴巴说道:“夫人,夫人带着小公子去见国师了。”
乌鲁格跳下院墙,一把夺过婢女手中的盒子,飞快闯入屋内嗅闻。他不信那婆子的话,转头就朝后角门追去。
罗麟留下的尿骚味是绝佳的线索,他是药人,五感经过药物改造,自然比寻常人灵敏无数倍。
平瑞宝艰难地爬上围墙,正好看见乌鲁格远去的背影。她连忙冲入隔壁院子,追出后角门。
与此同时,正门口的牛车上,方众妙一下一下摇晃着手中的龟壳,壳子里的三枚铜钱相互撞击,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所有人都在看她,眼里全是好奇。
罗恒率领家中亲眷跪在门口等待。
路上停留着一支长长的军队,路两侧是壮着胆子来看热闹的民众。有关于国师的事迹,最近源源不断地传入北境,国师是权力的象征,是神灵在凡间的显化,是平定四海的柱石。谁不想瞻仰国师圣颜?远远看上一眼就够他们吹一辈子。
街上全都是人,密密麻麻,摩肩擦踵。
谁都不曾注意从城主府的后巷里跑出来一个抱着幼童的妇人。她穿着破旧的布衣,裹着深蓝头巾,与周围那些妇人没什么两样。
她像鱼儿一般钻入人群,奋力朝城主府的大门口挤去。爱看热闹的人都跟她一样,不断朝前挤。她完美得隐去了身形。
乌鲁格追出角门便愣住了。怎么全都是人?他没见过李钰,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模样,只能用目光搜寻带着幼童的妇人。
可街上带着幼童的妇人也很多,尿骚味处处都是,非常浓郁。西风城的百姓大多贫苦,一件衣裳穿上十天半月都不换洗,人群聚集,气味自然驳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