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呢,那神祗茕茕孑立于梅花丛中,月华疏影又哪里及得上他的万分之一,“踏”,他的落步明明没有声音,可是好像每一下,都准确无误的敲打在了蓝小玉的心上。
踏、踏、踏。
缓慢却又着急。
慢的是他的步伐,急的,是她的心。
夜阙君的脚步顿停,“喀”,他折枝轻巧,红梅细小的枝桠捻在他的指尖,仿佛无论什么动作由他做来都是如此优雅难仿。
他低头看着身前呆呆的蓝小玉,终是俯下身,那些掠去的风云和山水都不能阻挡他半分的荣光。
红梅好像点在心头的朱砂痣,他已经递到了那小姑娘的面前,就好像将一整个死而复生的春日送到了她眼中。
他的声音此时大概堪比那日月星辰的璀璨。
他说。本君言诺,从未可欺。
山河为礼,天星为聘,蓝小玉——他的指尖越过天际落下的星陨,山川迷雾都予你尽收眼底,仿佛只要他愿意,你又有什么求不得——本君以神祗之身,鬼君之名,许你嫁娶,便是今日今时。
这声音温绵,带着难得的温润如玉,连目光都似放柔了轻缓,可口吻中没有带着任何商量的余地,他在陈述、在宣告,瞧着那看起来真是狼狈不堪的小姑娘,更无须她的回应。
蓝小玉,你应为吾妻。
看啊,那满身的血,满心的伤,染红的衣裳与这时星辉的华光,是否能够成为最虔诚的嫁衣。
他想,也许,不过是蓝小玉这个凡人,渡了他这鬼神罢了。
蓝小玉嗓子里有一些声响,是哽咽着的呜咽,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几乎要让整颗心都窒息了去。
她看到那双手,也同样映衬着血迹斑斑走到这里,而临风长袍之下,又有多少的伤痛无法分担承受。
红梅像化成的一支利箭,若将心比心,谁又不是被它伤到体无完肤,可又,甘之如饴。
她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分不清是要掉下眼泪还是那些磅礴扑面而来的腥咸水汽将自己浇了个透彻。
蓝小玉抬起了手,却只是一把按住了夜阙君的,撬开了他的指尖,紧紧扣了起来,温热的血渍在掌心中鲜活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