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人一面说,一面大口大口的咳着血。
他胸前衣襟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尽是一片刺目的暗红。
魏京华嗅觉敏锐,她此时鼻腔里,胸腔里,满满都是血腥味儿,是压抑沉闷的味道。
“姜家要灭了驿馆里所有的契丹人,要灭了公主的……咳咳……”他吃力说道,“月氏左贤王……破坏……保不住了……今日的婚事上送亲的契丹人,中毒……”
他断断续续的话音,叫人听起来十分的费力。
魏京华反握住他的手,她泪盈于睫,却一直没眨眼,也没让泪掉出来。
她的手心灼热灼热,似乎可以温暖了躺在地席上的契丹人。但她的心里却冰冷冰冷,比这人的手还冷。
这契丹人最后不知是说了句,“公主保重……”还是说“公主快逃……”
她分辨不清,她身边的海桐等人更分辨不清。
但那契丹人却闭上了眼,再无声息……他因咳嗽剧烈起伏的胸膛,也终于归于沉寂。
花厅里压抑着沉闷的气息。
明明一屋子的人,却没有一点动静。
“难怪刚刚小姐已经回来,巷子里却还有厮杀之声,他们许多人只怕都折在了外头,仅仅送了他一个进来……好给小姐报信儿……”海桐低低的说道,说完,她就啪嗒啪嗒的落泪。
魏京华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脸来。
屋子里的人都看向她,以为她必是泪流满面,哪知她抬起头来时,脸上却是干干的,只有满目愤怒的烈焰,以及满脸的坚毅决绝。“姜玉平做的比文帝还要绝,还要急切,他怕是心虚,知道自己这个皇位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魏京华缓缓说道,“我一日不死,此仇便一日不忘,我不会逃的。”
说完,她转身离开花厅。
“海桐。”她唤了一声。
海桐还年少,已经哭得稀里哗啦。
魏京华没有看她,她望着已经渐渐黎明的天幕。
“你冬草姐姐已经嫁了,如今能在家里帮我的,只剩下你了。”
海桐闻言,忙用袖子抹了抹脸。
“你愿意帮我吗?”魏京华问。
海桐立即点头,哑着嗓子说,“